保命要从娃娃抓起+番外(45)

作者:芒芒绿绿 阅读记录

“容悦!”

江令桥的余光瞥见了铜镜中的自己,登时气得笑出了声。她一把推开他,对着镜子照了好一会儿,笑得直发抖。

悬于半空的手默默收了回去。

江令桥一转脸,指着那撇乌虫般的粗眉质问他:“你觉得好看么?嗯?”

容悦讷讷地应了两个字:“好看。”

“一点也不好看……”江令桥叹了口气,转过身,对着铜镜去擦那描得粗黑的眉毛。

正此时,一个掌柜模样的人踱步过来,笑呵呵地对江令桥道:“姑娘,这螺子黛可还合您的心意啊?”

江令桥专心致志,头也未抬:“还行吧。”

掌柜这下犯了难,螺子黛贵重,若砸在自己手里可是好大一笔损失,从前还能对试用的女子好好夸赞一番,引得她们欣然买下,可如今这……这眉描得……他实在难以违心地夸出口。

哑了半天的口,退也不是进也不是,眼见老板的汗就要流下来,容悦垂手,正欲交付银子,适逢江令桥擦拭干净,她按下他的手,这才慢悠悠地冲掌柜笑了一声:“不过我喜欢。”

话罢,她站起身,扔给掌柜一个鼓鼓囊囊的钱袋,转身离去。

“第二次,算你过了。”她回头不甘心地看了容悦一眼,而后径直走出门外。

***

是夜,风朗云清,星月皎和,容悦房中掌着灯,坐于烛灯下,手里握着一方缥绸手帕,帕角绣着两个娟秀的“望秋”小楷,他低头看着,想起了白日里笑意盈盈的江令桥。

相当不正常。

忽然门外响起一阵叩门声,容悦将帕子收回怀中,起身去开门。只是这门刚打开一条缝,他的眉心便跳了两跳,顿时觉得事情不简单——

江令桥立于门外,一袭嫣红轻纱罩身,手执纨扇,柔桡轻曼。廊间有细风,微微撩动着她的发梢和衣袂,较平日而言多了些妩媚纤弱。

一看便是秦娆珎的装束打扮。

她打着扇进屋,反手便关上了门,穿堂风拂来淡淡的玉兰香——也是秦娆珎惯用的香料。

“你……你来干什么?”容悦嗅出一丝不寻常的意味。

江令桥含笑向前走了一步,温热的气息扑落在他脸上,眼中有期盼:“你觉得今晚我有什么不同?”

“你……”容悦后撤一步,“你……你别着凉了……”

江令桥追了一步:“好看吗?你喜欢吗?”

她仰起目光看过来时,眸子总是清亮亮的,给这一身秾丽添了几分纯然,容悦的心忽然漏了几拍,脑子里一片空白,连连退了好几步,他偏过头,不去看她。

“好了我信你了……”他大致猜出了七八分,连忙说,“之前是我一叶障目,有眼不识泰山,你……你快回去歇息吧,明日徐斯牟就到虔州了……”

话音还未落,江令桥便靠了过来,光洁的手臂径直环上他的脖颈,素手拈纨扇,声音低而蛊惑,像极了秦娆珎的风韵。

她不要苍白的信任,她要的是心悦臣服。

“你听过春宵一刻值千金么?”

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像有一群不安分的虫子在容悦身体里爬,他心神一颤,定定地看着她,气也不敢出,面色瞧着无波澜,耳廓却烧得发红。

江令桥扔了扇子,她想把容悦的衣带解开,她仰起头,想要亲吻他。

这一举动骇了容悦一跳,他跌跌撞撞地一路退了下去,却见江令桥三步作两步跟了上来。

“你躲什么?你怕我?”

女子的话语像是浸了经年的酒,叫人听得神志不清,容悦觉得热,身子和脸都在发烧。

“江令桥,你清醒一点……”他的声音发颤,一度退无可退,身后只剩一方床榻。

“我清醒得很。”江令桥笑着凑到他面前,容悦一个不稳跌坐在地上,再无退步的余地,背后抵着的便是床榻的横栏。

“及时行乐嘛……”她垂坐下来,手缓缓抚过他的手臂,与他十指交握。

刺客像蛇,是冷血的人,可医者不一样,他掌心很暖,她第一次触及时便发现了。

容悦想支起身,只是眼下的姿势实在不好发力,江令桥又熟知如何能使人毫无反驳的机会。逼仄的空间里,两人四目相望,浓烈的情/欲气息升腾而起,他看着她的眼睛,此时此刻,那双眸子里完完全全只有他一个人。

这一瞬,容悦是出离的,恍惚间他觉得,或许……她是有一点点喜欢他的吧?她看他时的眼神,也许有那么一丝温情,只要一点点,便足够了。他们离得这样近,鼻息交缠,温热爬遍了他全身,只一垂首,他就能吻上她。

江令桥缓缓凑近来,她嗅见容悦的暖意,两人唇间只有毫厘之距。

容悦退无可退,眼一闭心一横,索性成了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她好奇地观察着,这是她第一次如此近得看他,他的眉目柔和,一点不像忘川谷那群凶神恶煞,虽然没有表露出来,可她心里清楚,她喜欢看到他对她笑,那让她很安心。

传闻中的温热感没有来,容悦只听见江令桥吃吃的笑声,而后睁开眼,看到了她认真的神色。

“容悦,你脸红了。”她略微扬眉,仿佛看到一样不得了的东西。

容悦气得想吃人:“你先起来……”

江令桥听话地站起身,轻柔的薄纱从他眉宇间掠过,她将披帛作外裳裹在身上,冲他露出一个狡黠的笑。

“三局两胜,还是我赢。”

她恢复了从前双手抱肘的做派,意味深长地笑道:“看不出来,原来你也喜欢秦娆珎这样的啊……”

容悦别过脸,满面的大义凛然:“我没有,你别胡说。”

江令桥在这方面向来善解人意,她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放心,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见他不说话,她还耐心地开解起来:“哎呀,男人嘛,喜欢稍微……活泼……一些的女子也无可厚非,又不是什么丑事。正所谓萝卜青菜,各有所爱,秦娆珎的爱慕者可不在少数,更有甚者散尽千金要为她赎身,有的甚至以死相逼只为娶她为妻,她都没有答应。你呢,入我麾下,便是占了近水楼台先得月的便宜,至于相貌嘛,也还看得过去,大抵合她的心意……”

容悦一把捂住她的嘴,语气里带了些赧然的愠怒,道:“你别说了!”

江令桥仍是笑得眉眼弯弯,她扒拉他的手,顺从地不再说下去了,掩着笑意便抬步要走,行至门边,还笑盈盈地看了他一眼,道:“做个好梦。”

总算是走了,容悦松了口气,如今屋中只余下他一人,顷刻间寂静下来。

鼻翼间似乎还留有淡淡的玉兰香,手心也残存着一抹微凉,他俯身拾起那把纤细的纨扇,凝视良久,忽而轻轻地叹了口气。

哪里是三局两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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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不逞之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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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妈妈——”初六一路小跑过来,小小的脸上沁了层薄汗。

闻声,冯落寒缓缓睁开双目,不紧不慢地看向她,口气如常,道:“发生什么事了?怎么跑得如此匆忙?”

——她时常琢磨,这样一个唯唯诺诺的小姑娘,究竟是怎么成为李善叶座下第六魔侍的。

初六绞着袖子,就快急出了泪花,这委屈巴巴的样,一看就是划拳输了被委派来跑腿的。

冯落寒也时常纳闷,不论正着来反着来,她总是在该赢的时候输,该输的时候赢。换作旁人,早该断发明志,与划拳死生不复相见了,偏偏她一往情深,回回输,又回回眼巴巴地要玩儿,屡败屡战,屡战屡败。

“惊蛰雅室来了个好难伺候的客人,看谁都不入眼,六月姐姐和秦姐姐都在那儿,全拿他没办法。”初六一急,嘴皮子就特别顺溜,偏偏脸又涨得通红,实在让人难以看出她究竟急还是不急。

冯落寒从坐榻上起身:“罢了,带我去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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