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命要从娃娃抓起+番外(96)

作者:芒芒绿绿 阅读记录

几只乌鸦桀桀怪叫,盘旋呼啸,最终栖落在枯枝之顶,不再聒噪。

要入夜了。

一轮明月高悬,琴嫣殿门庭深冷,寂静无声。入殿去,门扉轻掩,轩窗半敞。黑暗里墨影婆娑,孟卷舒散落一头青丝,轻轻吹燃了火折子,一豆红烛倏地在她面前亮起,温柔地舔舐着女子年轻姣美的面容。她默默看了一会儿,而后缓步往回走,独自一人,静静坐在香软床榻上。

偌大的琴嫣殿,富丽娇柔,恭候来客——已经多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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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偷香窃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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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直等到明月过中,琴嫣殿里黑了个透,才听闻宫门有偷偷摸摸被推开的迹象,而后,便是一阵急促而欣喜的步履声。

“怎么才来?”孟贵妃没好气地蹙着眉头,“等你等得好苦,头发都要叫你这个死鬼给熬白了!”

贾太师哪里见得美人生气,尤其是怀了他骨血的美人,那是万不能轻易动气的,需得搁在香案上摆着供着才放心。

“哎哟哟哟我的心肝儿,”他一屁股坐在贵妃身侧,粗糙如老树皮的手搭上美人水葱似的手,好言好语哄着,“见你可是心急如焚,哪舍得有半点耽搁?自当是一路急赶过来,时刻都想着念着你的!“

孟贵妃使起小性子来,是香不给他闻,手也不给他碰,隔着两尺远坐开才堪堪张口:“我可是一个时辰前就准备停当等着你的,等得眼都昏了才盼来,乃是我爱你爱得情深意切,倒是你洒脱,一点也不牵挂着自己心肝和骨血守得有多苦!”

这样的倔强模样真是正正好中贾太师的下怀,他平生就爱添了些泼辣的美人,孟卷舒就是如此,不多不少,刚刚好。

年轻的躯体,微嗔的绿鬓朱颜,娇嫩的红艳凝香,贾太师总恍惚间觉得,自己好像也是个五陵年少的公子哥,年轻人方有的血气冲动还在身体里激荡,撞过礁石,荡出一圈又一圈连绵不绝的纹浪。

也顾不得经过孟卷舒答不答应了,他落叶枯枝般的手就伸向了美人胸前的温香软玉。

“诶?”孟卷舒眼疾手快,团扇抵住他的手,反掖了回去,讥笑道,“怎么,之前来的时候还伸脖子缩颈,一步三战战的,怎么现在胆子越发大,也不查检查检就如此急性子起来了?”

她说这话时目光流转似春波,微弱莹火衬得眉眼含笑,连美貌都是朦朦胧胧的。贾太师心神一荡,干瘦的手抚上那面容,颤巍巍地摩挲着肌肤细腻的纹理。

啊……是久违了的年轻的气息。

“怎么每次来琴嫣殿,烛火都这样暗?”他呵呵笑着,皱纹山峦般迭起,“老夫都快忘记心肝儿长什么模样了……”

说着,他便起身要去添灯。谁料手上一紧,贵妃欲拒还迎地拽着他不让他去:“一盏红烛足以,太亮,反而失了意境。再说,你想将不长眼的引来吗?”

贾太师一想,也有几分道理,便没有说什么,走回来像原先那般倚着她坐了下来。烛影摇曳,衣裳淡雅。看楚女,纤腰一把,气氛至此,生出些影影绰绰的桃色暧昧来。

男人身体里细细密密的瘾又开始犯了,家里的一众妻妾年老色驰,食之无味;外头一个个扑上来的良家女子倒是鲜嫩,就是出身低微,没个脾气秉性,只知一味奉承;风尘之地中当属悲台,姑娘仙姿佚貌,也很是懂得如何怡弄人,但总是少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只有每每搂着当朝贵妃,才心定神闲地明白——高高在上的皇帝宠妃,有身份有地位,有性子有姿容,宫闱内墙,朱楼深门,总归是要比宫外多一份禁忌的绯红。床榻之上每每缠绵悱恻,雄风高展时,都会有一种妖艳的餍足撩拨着他的心——皇帝的女人,也并非只有皇帝才可以享有!

日久天长,贵妃早已深谙身侧人风雨欲来的起势。春潮似水按捺不住时,总是会先像野犬一样将她脖颈和耳侧嗅闻个遍,将女儿香尽数攫取,食干,舔尽。

这常常让她想到苍蝇围着砧板上一块生蛆的腐肉打转的场景。老朽之人都喜欢这样么?皇帝是,旁人是,贾太师也是。

她忽然有些犯恶心。

“怎么了?”贾太师见她拽着帕子作呕,一场春梦忽的就醒了。

“死鬼!”孟贵妃一记软拳捶在他胸口上,“哪个女子怀孕时不害喜的!”

贾太师这才如梦初醒,他深夜来此本就是来顾看自己血脉的,谁料一情动,早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我的心肝儿我的肉!真是忘了,我该死,是我该死!”

“好了!”贵妃见他这样,不由笑了出来,“又没有真要怪你!现下还不足三个月,胎都没坐稳,你那劲儿我看还是留着哄别的小妖精吧!”

一想到自己失了闺房之乐,贾太师免不得要忆及旁人:“那……那若是陛下兴致来了,强要在你的寝宫里留宿,我这孩儿岂不危险?”

“所以这些时日我不都冷着他?”贵妃拂了他的手,冷声道,“我这可是拿陛下的荣宠来真心对你,你却只关心孩儿的安危!”

“心肝肉哟!母子一体,哪里还分彼此!我待你们那都是一般疼爱的!”

孟卷舒看着他,那是张爬满皱纹的脸,虬结的纹隙像是人这一生风风雨雨下行过的路途。她常幻想着,终有一天,她也会变成这样一个人老珠黄、色衰爱弛的女子。

“话说得天花乱坠,果然几十年的盐没有白吃,漂亮话一套接着一套。”贾太师只见贵妃捋着香帕笑了笑,而后红唇轻启,“不过我可清醒着,宫里的女人不是好唬的。日后你若是不能让我的儿子继承大统,之前那些甜言蜜语便都作罢,本就是死罪,名声不要了,性命不要了,我有的是办法和手腕同你斗个鱼死网破……”

女人若狠起来,也是吃人不吐骨头的。贾太师什么风浪没见过,害怕是一分没有,倒更爱了这份果敢狠厉的性子。唯唯诺诺的有什么好,万紫千红都不如这恰如其分的倔强骨气。

他呵呵笑着,手颤巍巍地抚上贵妃的腹部。都说人心隔肚皮,现下倒解读出另一番滋味来。孕肚已然不是孕肚了,而是一口深深不见底的井,看不尽,触不及,但却知道,那底下,蕴藏着生命的奥义。

他早已是半截身子进黄土的人,说不好哪天就驾鹤西去。只可惜,子嗣的事萦绕了他大半辈子,也叫人耻笑了大半生。临了临了,佛法普渡,终让他见到了血脉的传承——这是一种神圣而奇妙的感觉,无法用言语比拟。

贾太师的手流连在贵妃腹部,问道:“到了月数显怀,总是要瞒不住的,你就不怕陛下发现?”

贵妃静静地看着他,忽而意味深长地笑了一笑:“放心,他永远也不会发现的……”

***

疏星淡月秋千院,愁云恨雨芙蓉面[1]。夜已深得很了,东丹披着一身疲乏推开了门,蓦地看见江令桥没睡下,还坐在庭院里坐着。

“东大哥!”女子转过头来,见到来人,脸上满是欣喜,高兴地话也说不利索了,“这么晚才回来,饿吗……用过饭了吗?我……我做了马蹄羹,只是热了又热,现下又冷了……你……我现在就去热,东大哥你稍坐着,我马上就好!”

在周子音的手底下这么多年,见了太多权财势力和血腥暴虐,东丹自以为练就了一颗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心,什么儿女情长天伦之乐,不过是浮云烟雨,毫无半分用处。

只是,当荒冷的门缓缓推开,清冷的月光之下,不再是聒噪蝉鸣和荒芜的庭院,而有一个伶俜的身影伏在院中的桌前,望着一豆莹莹之火等故人归,心里还是不免袭上一股暖流。

江令桥蹦蹦跳跳奔进了厨房,东丹搁了刀坐下来,瞧了瞧东墙姹紫嫣红的牵牛,西墙葱绿的翠竹,南边的廊架攀倚着花团锦簇的紫藤,北边的墙下本来是最荒最破败的,七常也无心修缮,凑合凑合就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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