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的后宫全员恶人[穿书]+番外(18)

祝宝棋躺在被子中紧紧握着拳头,不想让尚春看出他此刻内心的剧烈震动。

“陛下,”尚春发完火,回头看到小皇帝背对着自己卧在床上,小小一只分外可怜无助,心知他是气狠了,眼珠转了转上前讨好似的哄道:“过两日,奴婢再带您出宫玩耍,可好?”

“朕不去。”祝宝棋仗着现在身体不好,硬气的拒绝了。

尚春叹气,掀起袍子上前大胆坐上.床榻,又伸出苍老枯瘦的手轻拍被子,好声好气的又说:“奴婢知您心疼福顺。福顺那孩子也是无辜受累,但是陛下,您这样的身份,有些事身不由己。”

他的话有些语重心长,倒真有几分真心:“您在自个儿的宫里中毒,这事若不查出个究竟,不是让天下人耻笑吗?”

“自古帝王一怒,伏尸百万。奴婢没将上清宫所有人全砍了已经是仁慈了,福顺虽无错,但他的确有罪,这就是‘伴君如伴虎’。”

祝宝棋沉默了。

“所以,朕不是个好皇帝。”他低声呢喃,“尚春,朕不想当皇帝。”

这些话原本也不该和尚春说,可是祝宝棋不懂还能和谁讲。反正从来没有人愿意听他说话,更没有人愿意尊重他,跟谁说都一样。

尚春心思微动,又是深深一叹。

当初扶持小陛下上位,是他和太后共同的谋划。先帝留下的子嗣不多,可是算来算去都轮不着祝宝棋这个九皇子上位,之所以最后落到他手里,无非就是看重他年纪小,心思蠢,易把控罢了。

虽是和太后合谋了那一回,其实两人的心思却又全然不同。

尚春是个阉人,这辈子注定无后,也坐不上那张至高无上的龙椅,传不了千秋万代。是以,他不过就是求个一生荣华罢了,打心底是不希望小皇帝死的。他只有活着,自己才能平安终老。

而太后截然不同。她与祝宝棋并非亲生母子,让他上位只是权宜之计,好让自己有垂帘的机会。一旦小皇帝成年及冠到了亲政的年纪,太后就不会允许他继续“活着”。届时她可以堂而皇之的独霸皇位,顺便借个肚子,再生个“皇子”。

“罢了。”尚春思来想去,到底不想和祝宝棋撕破脸,态度软了下来:“奴婢已经给福顺请了太医,那小子年轻,区区二十棍死不了,养些日子又能活蹦乱跳。”

祝宝棋耳朵微动,转过头来眼含期许:“真的吗?”

“真的。”尚春笑道,“这下,陛下总能放心了吧?”

祝宝棋应了一声,乖乖起身喝药。

正好这时宁子蹇沉着脸进来,尚春便后退一步出去,一副不想跟大将军说话的样子。

他前脚出门,后脚脸就垮了。就算他没有实际证据,可尚春也不是傻的。放眼望去整个皇宫,能在他眼皮子底下谋害皇帝,也只有太后能做到。这些年他不是没有提防太后的心思,却万万没想到还是让她钻到了空子,这毒药到底是怎么下到饭菜里的,尚春查不出源头,却也清楚的知道,御膳房所有人都逃不过一死。

近来朝堂动荡,应家腹背受敌,太后病中心急如焚,实在没有对策之下心生狠计,干脆直接杀掉祝宝棋自己上位,以震慑京城世家。这一步其实是个臭棋,稍有不慎让人抓住把柄,应家从此就万劫不复,可是太后别无他法,她是宁死也不肯落人下风的。

不过,她能在尚春身边安插人手,尚春自然也能对她下手。

没人比尚春更希望小皇帝好好活着。

尚春离开后,祝宝棋就独自面对宁子蹇了。

“怎么脸色这么难看?”宁子蹇心疼的抬手摸着祝宝棋苍白的脸,“还有哪里不舒服?”

祝宝棋感受着他的温柔,眼里有些动容,下意识回道:“胸闷。”

于是宁子蹇立刻走去窗边把窗子开得更大些,好让外头的风吹进来。而后他又返回塌边,握着祝宝棋的手轻轻揉捏,轻声道:“曲问寒说解药就快好了,你再忍忍。”

祝宝棋点头。他没有问自己中毒的原因,也不问是谁下的毒,乖巧的像只懵懂听话的小兔子。

宁子蹇眼神微闪,心思一动,忍不住开口问:“你是不是……”

话说到一半,宁子蹇又顿住了,怎么也无法再说下去。

祝宝棋疑惑看他:“怎么了?”

“……没有。”他落寞的摇头,将所有的疑问都咽了回去。

要怎么说呢?

问他是不是也和他们一样,死过一回才回来的?

不然为什么他对自己中毒的事表现的如此镇定,就好像……早就料到会是如此。又为什么这一世有那么多的事和前世不同,自己也不再是他最信任依赖的人。

宁子蹇隐约猜得到,却不敢去证实,更不敢问。

问出来的答案无论是与不是,对他来说都无法接受。

“算了,你好好歇着。”宁子蹇握着他的手,在掌心轻轻一吻,诚恳的说:“这次,我一定会护住你的。”

“再信我一次。”

祝宝棋打了个哈欠,身体虚弱不容许他说太多话,嘀咕着咕哝道:“我好困……”

“……睡吧。”宁子蹇回道。

等到祝宝棋沉睡不久,应棠和乔双玉都到了。

三个前世彼此纠缠的冤家如今再次齐聚一堂,却没有一个人有心思叙旧。他们各自对对方都有深仇大恨,重来一次本该撕个你死我活,可最后却还是坐到了一起,心平气和的宛若前世只是一场噩梦。

“太后逾矩了。”乔双玉淡淡开口说道,“她还是走了这一步。”

应棠抿唇,哑着嗓子说:“我只求,留我爹一命。”

“呵。”宁子蹇冷笑,“你那好姑母都同你说了吧?陛下一死,就让你当皇帝,她可是盼这一天很久了。”

“闭嘴!”应棠凶狠的瞪他:“我从没有想过要当什么狗屁皇帝!两世都没有!”

“我看是你自己想坐那个位子吧?!”

宁子蹇耸肩,满脸无畏:“那又如何?我从不掩饰自己的野心。好男儿志在四方,那个位子,我为何坐不得?”

“虚伪。”乔双玉难得与应棠站在了一条战线上,他毫不犹豫的讥讽道:“不用拿陛下当借口掩饰你的私心。毕竟——是你亲手赐了鸩酒给他。”

这句话刺激到了宁子蹇,他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乔双玉,注意你的言辞!”

“怎么?”应棠不屑轻笑,“敢做不敢认啊?大将军?”

“或者,我该称呼你一声——景帝陛下?”

他们三个人互为三角正襟危坐,外头的宫人只能远远地看着他们,却听不到半句话,以为后妃们在担心陛下的病情,并不知道里面的气氛已经降到冰点,马上就要打起来了。

祝宝棋在睡梦中好似有所感知,不由打了几个喷嚏。

原本还在对峙的三人立刻分了心思,应棠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查看,生怕他醒了。在确认祝宝棋只是说梦话后,这才松了口气。

宁子蹇双手环胸倚在床尾,不再言语。

而乔双玉则捧着杯子对着窗子发呆,不知想什么。

祝宝棋闭着眼睛咂咂嘴,在睡梦中和阿日斯兰坐在炉子边吃烤羊肉,别提多香了。

阿日斯兰这些天都不来看他了,等到他好起来,一定要去延春殿蹭肉吃!

第16章

这一场“大病”持续了半个月。

祝宝棋的脸颊迅速凹陷下去,眼窝青黑一圈,连原本温润明亮的眼睛也黯淡了几分,原先合适的龙袍穿在身上忽然松垮不少,腰带都没法系。

应棠提供的解药很有用,再加上曲问寒的改良,只用了半个多月就将他身体里的余毒排出不少,剩下的只要慢慢调理,不会伤及性命。

这些话都是乔双玉同他讲的。

祝宝棋也不傻,出了这种事他也没必要再往太后那里去,本来就稀薄的所谓母子情如今愈发摇摇欲坠。他在上清宫里吃着补品,又听福顺讲起了前朝的八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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