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她媚色撩人(4)

作者:亦宴 阅读记录

郑皇后不像其他母亲,从不限制越浮玉做任何事,这也意味着,她要比寻常母亲,承担更多忧虑与恐惧。

听出了轻描淡写下的拳拳爱意,越浮玉眼眶微酸,她抵在母亲肩头,轻声道,“再也不走了。”

她已经想明白,她要做的事,只能在这里完成。

马车辘辘驶过宫门,车帘晃动,走出九盛城时,越浮玉透过纱帘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

宽阔绵长的宫道上,红日高升,独行的僧人仿佛海面上的灯塔,孤独而静穆。越浮玉记得,这是她昨天撞到的那位僧人,因为长得格外好看,她一眼就记住了。

她示意车夫停下,推开车门,“大师回公主府么?要不要带你一程。”

因为在坤宁宫睡了一觉,衣服没有打理好。剪刀般的春风顺着车门吹进来,吹开宫装下摆,露出一小截纤细脚踝。

肌肤白皙,踝骨小巧,如同开在白雪上的粉色桃花,妖娆绚丽。

蕴空的目光堪堪从脚踝移开,平静开口,只是声音比昨日更冷淡,仿佛冬日河面冰窟溢出阵阵寒气,“永照公主,您已经有未婚夫婿了,请自重。”

越浮玉倚在软垫上,艳红眼尾一挑。

——这和尚说什么胡话呢?

第03章 误会

留下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没有任何解释,蕴空抬脚离开。

他半低着头、双手合十,步伐不紧不慢,玄色袈裟被风吹成一道线,猎猎作响。

越浮玉挑眉看了一会,忽然抬脚,砰一声踢上车门,红唇吐出两个字,“有病。”

果然,和尚什么的,最烦人了!

“驾——”

车夫得到命令,一声低吼,汗血宝马再次哒哒哒跑起来。疾行的车马带着风,从身旁呼啸而过。

袖子被风刮到脸上,蕴空停下来整理,一直到马车的声音彻底不见,他才抬头,平淡无波的双眸凝望对方离开的方向。

许久后,轻轻道声,“阿弥陀佛。”

……

马车上,白樱时不时瞄一眼公主,越浮玉闭目假寐都能感受到强烈的视线,她无奈睁眼,白樱立刻讨好地奉上茶,好奇询问,“公主,您为何讨厌和尚?”

白樱十一岁开始跟着越浮玉。公主虽骄纵一点,那也因为她身份高贵,有为所欲为的资本。她本可以更任性,但实际上,公主性格极好,从不苛待任何人,哪怕是路边乞丐也能兴致勃勃聊一会。

这样的公主,唯独讨厌僧人,让白樱十分好奇。

“就你话多。”

越浮玉不轻不重敲了小宫女一下,双眸半阖,遮掩住复杂的神色。

穿越成永照公主前,她是个孤儿。倒也有父母,但她七岁那年,父母去寺庙祈福,父亲失足滑下山坡,母亲整日以泪洗面,神情恍惚之下出了车祸,早早离世。

她内心明白,错不在任何人,但没办法不迁怒,没办法不觉得,她的人生因为佛门而支离破碎。

为什么讨厌僧人?越浮玉微微抬眼,潋滟的双眸在日头下显出淋漓水光,她倚在窗边,神情淡薄,“各种阴差阳错,可能就是命中注定吧。”

……

大好的心情被蕴空毁了一半,越浮玉收完各个铺子的账册,在转弯路上看见李北安时,厌烦的情绪达到顶峰。

一日不见,李北安憔悴不少,眼眶红肿,下巴冒出胡茬,衣服褶皱,再也没有温润公子的样子。他翘首盯着公主府的马车,双眼凝凝,仿佛深情极了。

越浮玉最不耐烦渣男,命令车夫直接走过去,没想到赵亭一把抓住缰绳,大喝道,“公主,李兄有话跟你说。”

马车正在转弯,速度不快,但突然被赵亭拽住,马车骤停,车里的人还是踉跄一下。

越浮玉扶着车窗,不悦回头。身后就是人声鼎沸的玄武街,商贩行人络绎不绝,看似一切如常,实际每个人都在偷偷摸摸望向这边。

狭长凤眼微眯,越浮玉勾唇,缓缓笑了。

——原来李北安的目的是这个,用他的情深意切,衬托她的冷漠薄情。道德绑架、颠倒黑白、遭控舆论,放到现代,简直是营销号高手。

呵,想得美!

越浮玉偏不让他如意,懒散走下马车,抱臂倚在车边,漫不经心开口,“你想说什么?”

没想到公主真会停下,李北安一愣,眼里闪过一丝惊讶,匆忙低头道,“我很想您。”

“哦?”越浮玉挑眉,“李公子不是忙着和表妹亲热,为何会想本宫?”

李北安表情一僵,眼底的慌乱几乎遮掩不住。

从前在一起时,他就知道公主有多骄傲,遇见厌烦的人,根本不屑和对方说话。正因为如此,他算准了公主不想和他计较,才会故意等在人来人往的大街,做出一副深情的模样,让人们以为是公主变心。

起初很顺利,一切都按照他的预想发展,没想到赵亭竟然会抓住马车,真是该死!

他讷讷说不出话,反而是意识到不对的赵亭开口,“什么表妹?”

“怎么,李北安没和你说过?”越浮玉仰头,稀薄日光照在她的脸上,盈盈如玉。她只是站在那里,没有任何动作,就如同奔腾滚烫的烈火,耀眼夺目。

她轻笑,“半年前,本宫要前往岭南,临走时去见李北安,推开大门,他正和表妹抱在一起。哦,忘记说了,那宅子还是本宫送给他的。他说家中人多,不适合静心读书。原来并非不适合读书,而是不适合偷情。”

周围百姓原本偷偷吃瓜,听到这里,立马怒了。

他们不知道什么侍郎之子,他们只知道,永照公主办学堂、义诊、施粥,是天底下最好的公主,这样顶顶好的人,竟然有人吃里扒外背叛她,哪里来的脸?!

“竖子、小人!”“挨千刀的杂种。”“无礼无义,不死何为?不死何为!”

一时群情激愤,若不是顾忌公主就在旁边,他们都要对那个男的扔臭鸡蛋了。

公主每多说一句,李北安脸色都涨红一分,四周议论声更是让他如坐针毡,他甚至听见身后的一声清晰的讥笑。

那声音仿佛一根针,戳在他脊梁上,李北安脸色又红又白,低声吼道,“你不是也和那些男子纠缠不清么!”

越浮玉骤然沉下脸,凌厉的凤眼高挑,目光如刀,“李北安,你当初自荐枕席时,怎么不说本宫和其他男子纠缠呢。花本宫的钱,住本宫的宅子,又想贪图家产,又想左右拥抱,你还真是无耻啊。”

选择李北安,不是因为多喜欢,只是觉得这人相貌不错、又贴心听话,留在身边也不错,没想到竟是这么个玩意。

晦气死了!

这次都不用越浮玉多言,百姓直接下场了,杀猪的大叔一撸袖子,破口大骂,

“你算什么东西?当小倌还立牌坊,有爹生没爹教的玩意。”

四周的谩骂如同海水,呼啸着将人淹没。赵亭脸色铁青,手臂绷起一道道青筋。

赵家世代忠良,祖上都是铁骨铮铮的将士,何时像这样,被人指着鼻子痛骂。

他看着昔日好友,仿佛今天才认识对方一般,赵亭内心还有最后一丝侥幸,瓮声问道,“李兄,公主说的,都是真的么?”

“不是,赵兄你听我解释……”李北安无力的狡辩很快被人群淹没,赵亭看着好友慌乱心虚的表情,骤然转身,失望离开。

李北安也想走,偏偏四周的路都被百姓堵住,他只能红着脸被人骂。

等时候差不多了,越浮玉抬手,示意百姓停下。

她只轻轻挥动摆手,海浪般的声音果真缓缓停下,就像潮水退去。

等安静下来,越浮玉举着不知何时拿来的折扇,嫌弃地指着对方的胸膛,红唇轻动,“李公子下次还是别来了,本宫看见你,实在恶心。”

越浮玉扔掉折扇,甩袖上车,大红宫装划出漂亮的弧形,潇洒又尊贵,白樱在关车门前,狠狠啐了对方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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