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她媚色撩人(61)
越浮玉示意蕴空过来,两人顺着这条路走到尽头,很快看见建在水上的小亭子。
亭子是正方形的,不大,最多能坐下两人。但位置很独特,夹在两座假山的凹缝之间,从哪个角度都发现不了。
越浮玉站在假山后面,解释道,“姑姑不爱山水,但喜欢别致幽深的景致。比如隐藏在树林中的石子小路,比如藏在群山中的温泉,也比如偷偷建在假山后的一个小亭子,只有他们两人知道在哪里,就像独属于他们的秘密。”
幼稚的爱好。
很像小时候,用床单和椅子搭一个小帐篷,自己钻进去,仿佛拥有了一个专属自己的小世界,感觉特别安全。
大概因为小时候太苦、太没有安全感,长公主一直保留着这个小爱好,姑父也愿意满足她,在每一处留下几个这样的秘密基地。
就像在纷乱世间为圈出一片片独属于她的净土。
小时候,越浮玉在长公主府,整日的爱好就是找这些奇奇怪怪的窝点,现在一眼就能发现。她提起裙子,踏上通往亭子的木桥。
四月草木多生,因为无人打扫,两侧半人多高的芦苇探到路上,几乎将木桥遮盖。她试探踩了两下,还很结实,便放心大胆走过去。
卫良对待长公主,一向细致又耐心,哪怕是不起眼的小亭子,也修建得十分漂亮,八角红色顶棚,边上挂了几串贝壳,风吹过时,叮叮咚咚响动。
越浮玉勾出一丝笑,提着裙子大步向前,然而还没走出两步远,突然,过于茂盛的芦苇缠住她的绣鞋,鞋尖陷在草里,身体却因惯性前倾。她整个人失去平衡,向前扑过去。
就在掉进湖里之前,有力的手臂缠在她的腰间,蕴空垂着眸,揽住她的腰,手臂用力,将她整个人抱起来,大步走进亭子,把人放在凳子上。
越浮玉还没反应过来,蕴空已经回头去捡她的鞋子,黑色衣摆走远又回来,越浮玉抬手刚要接过来,蕴空已经蹲下,单膝跪地,冷白手指握住她的脚踝,替她穿好鞋子。
动作熟练又自然,仿佛那些夜晚,他也是这样,替她穿好衣服,整理好鞋子,指尖触碰过每一处凸起与陷落,目光却冷静平淡地如同拂过一朵普通的花朵。
蕴空握着她纤细的脚踝,检查是否扭伤,声音淡淡,“您要谈什么?”
越浮玉盯着自己的脚尖,感觉像是被一块灼热的烙铁钳住,一呼一吸都带着炽烈的火焰,她想挣脱,可看着蕴空漆黑的瞳孔,明白大概是挣脱不开的。
索性仰头不看,倚在后面的椅背上,五指遮住眼睛,声音低哑,“就是谈这个。”
她低声叹息,“大师,你在过界。”
昨天,姑姑派人送来一本《沙弥戒》,她从头读到尾,终于确定,蕴空所作所为不算破戒。
当然,前提是他做一切时,只是为了救她,内心不存在任何杂念。
可是……越浮玉低头看向蕴空。
佛子低着头,下颌绷紧,鸦羽般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一片阴影,衬得他眼神沉暗。修长五指拢住她的脚踝,褪去白袜,指尖一寸寸抚过踝骨,轻捏慢捻,指腹掠过之处,仿佛星火逃窜,激起一阵颤栗。
脚尖不由自主绷直,圆润粉嫩的脚趾蜷在一起,小巧可爱,蕴空动作顿了顿,替她穿好鞋袜,声音平静,“可是贫僧给公主带来困扰?”
越浮玉慢吞吞抽回脚,撩起裙摆遮住脚尖,慵懒开口,“倒也没有,只是,我们不该这样下去。”
她示意佛子坐在对面,“大师,您念的佛经,本宫还记得一点。佛祖说,若是遇见欲.望,应该及时远离。您那晚说的话……你不该继续留在公主府。”
离开前,白樱告诉她,佛子说三日后归。
若是以前,越浮玉不会在意。可他说过那句话后,当他拂去她的眼泪,手指缠绕上她的脚踝,她再也没办法自欺欺人告诉自己,蕴空做这些一切,只因为佛子悲悯。
佛心动摇。
她不想坏他的道,便不能让他继续留下。
“心有所住,即为非住。”
蕴空轻轻摇头,他并没坐,而是退后一步,站在亭子中央。微风吹过薄薄的衣衫,衣摆起伏,像是过分剧烈的心跳。
他垂着头,黑眸沉寂,“爱欲由心生,您不在别处,而在贫僧心中。贪欲缚身,无论在哪里,并无不同。”
越浮玉几乎怔在原地。
佛子的声音一如既往冷淡,可话语中的缱绻涌动却无论如何无法忽视。
心脏仿佛不受控制跳了一下,她用力闭了闭眼,极力忽视那种感觉,“大师,您无论如何都不会抛弃佛法的,所以,你想怎么办?”
“修行,即是离欲。消除七情六欲,了悟诸法无常、诸法无我、涅槃寂静。”
蕴空低声开口,“所谓离欲,指见如不见,闻如不闻,便无住于心。”
他缓缓抬头,漆黑眸光落在她身上,复杂而滚烫,眼底有温柔缱绻、也有了悟坚定,“见欲立马远离,是不得已为之,贫僧想要的,是五蕴皆空、根本清净。”
爱欲是道的对立面,想修佛,必须摒弃欲.望。
而离欲,不是见到欲.望就远离,而是做到‘见到如同未见,听到如同未听’,才是真正的心中无相。
他一切执念,贪嗔痴皆由她起。
蕴空想,也该因她结束。
越浮玉似乎懂了,“所以,你想留在本宫身边……看透尘欲、悟道成佛,是么?”
“是,但无需您做什么,贫僧只会照常为您诵经和……解药,”蕴空垂着头,平静开口,“当然,这是贫僧私心,公主若是不愿,亦可回绝。”
春风吹过,吹起一阵涟漪。芦苇摆动,发出唰唰的响动。
许久后,越浮玉勾唇笑了。
“蕴空,”她倚在亭边,眼眸中映出波动的水光,显出几分潋滟淋漓,“本宫不懂佛法,也不懂修行,不会否定您的想法。可是,本宫懂人。”
艳红指尖按在衣带上,她褪下僧袍,又缓缓解开外衫,素色长裙掉落在地,露出轻薄的里衣。风吹过,衣衫紧紧贴着身体,勾勒出窈窕的曲线。
她站起身,亭子很小,两人身体几乎贴在一起,微开的衣领露出一片雪色,饱满雪峰柔软起伏,顶端红蕊娇颤,越浮玉五指搭在佛子肩膀,微微翘起脚,红唇附在他的耳廓,轻语低喃,
“大师,您留在我身边,日日所见如此,而晚上……我们做的事比这样过分很多倍。你确定,这样的方法,真能摒弃尘欲、坚守道心么?”
蕴空低头望着她,黑眸渐暗,五指握紧又松开。未等开口,假山后传来一道男声,“咦,这里怎么有一条路?”
“咱们去看看。”
另一道男声响起,随后是拨开荒草的声音,越浮玉身体陡然僵住,她刚要捡起裙子,蕴空忽然伸手,大掌箍在她纤细的腰间,手臂用力,将她带入怀中。
通往亭子的路只有窄窄一条,芦苇又高,视线受阻,两个小沙弥进来时,只看见一道玄色背影,背部笔直挺拔,头微微低着,左手垂落,右手隐在胸前,是诵经的姿势。
清冷的诵经声自亭子中心传来,“凡有所相,皆为虚妄……”
“嘘——是蕴空师兄。”小沙弥小声道,“师兄在诵经,咱们走吧。”
清冷的诵经声不断,两名小沙弥对视一眼,双手合十,默默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