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她媚色撩人(70)
“别想了,不到弱冠, 我是不可能给你酒的。”
越浮玉倚在窗边,手中拿着酒杯,遥遥看楼下的酒楼正堂,一字一顿开口,“少喝酒,小心把脑子喝坏!”
表情认真,语气也特别义正严词,说得像是真的一样。
越辞楼捧着酒杯笑了,“姐,你吓唬小孩呢?”
“你不就是小孩,”
越浮玉也笑了,招呼他过来,“下面有你说的那个人么?姜非楠是吧?”
顶层雅阁是她自己的,面向大堂的方向有一扇窗户,角度选的好,她能看见楼下,楼下却看不见她。越辞楼凑到窗子边,没看见人,先被楼下的景象镇住了,他惊讶道,“这么多人!”
毕竟是最奢华的酒楼,往日人也多,但远不如今天,几乎是密密麻麻的程度。而且都是男子,各个风姿卓越,手里拿着折扇,也不知在扇什么。
掌柜正在倒茶,动作一顿,艰难措辞,“世家公子比较多,他们都想……嗯,见公主一面。”
想起公主府那堆信件,越浮玉明白了。
她勾唇,艳丽的眉眼下压,语气讥讽,“本宫竟不知,有这么多人想‘帮我’。”
她把‘帮我’二字念得很重,心里却清楚,这些人真正想的,是春风一度,是不劳而获,是她身后的万贯家财。
越辞楼也没开口,尚且青涩的眼底显出几分冷漠厌恶,他的目光极慢地一寸寸扫过楼下,牢牢记住每一张面孔。
直到最后,他的目光移到角落时,忽然一顿。
角落坐着个年轻书生,普通的破旧外袍,头发简单竖起,桌上也不是什么名茶好酒,只有两个馒头一碗白粥,还有非常小的一份素菜,正飞快却不失体面地大口吞咽。
比起在座打扮精致的文人雅士,他十分格格不入,甚至有些寒酸和狼狈,可越辞楼看见他,眼底的冰寒终于稍稍减弱,他指给姐姐看,“角落里那个,就是姜非楠。”
顺着手指的方向,越浮玉看过去,一眼便看见对方。
最开的视线还只是漫不经心,后来则变成细细打量。
这些年,越浮玉见过不少有文采有能力的人,许别时是近几年最出挑的一个,当年他还是书生时,她便能看出他的傲气与卓然。
实际上,大多数文人身上都有独特的气质,或桀骜、或透彻、或老练,而在姜非楠身上,越浮玉看见某种很不常见的东西,没来得及细想,一个吊儿郎当的蓝衣男子突然走到对方身边,不耐烦地敲着桌子,“这个地方是我的了。”
越浮玉和越辞楼对视一眼,挑了挑眉,向下望去。
楼下角落,姜非楠完全没有被威胁的惶恐或恼怒,不紧不慢咽下口中的馒头,抬头看了对方一眼,声音平常,“钱。”
他的语气太过理所当然,蓝衣男子一愣,“你说什么?”
姜非楠曲起手指,敲敲桌子,“要我的位置,得给钱。”
蓝衣男子姓孙,是江南某地大户人家的嫡子。这次入京是来游玩,恰好听见公主中.药之事,也来讨个彩头。
他在江南嚣张跋扈惯了,根本没想到有人敢反驳自己,顿时骂起来,“你他妈说……”
话没说完,就被姜非楠打断,他沉静开口,“这是公主的酒楼,在这闹事,你是想和公主作对么?”
话说到这,正常人都会有所顾忌,但蓝衣男子显然不属于正常人范畴,他脸上泛起怒色,“你他妈竟敢咒我!”
说罢,便怒气冲冲扑向对方,姜非楠身子一歪,十分灵巧地闪过,还顺手拿起了桌子上的碗筷,喊道,“掌柜,有人闹事。”
千金楼里,所有人都看着这一幕,心中衡量。
这是公主的酒楼,这件事必会传进公主耳中,若是能趁机表现一番,没准就成了!都有人起身,跃跃欲试想出手,可惜,他们都没有另一人动作快。
门口,脸色铁青的郑沈弦刚踏进门口,听见有人闹事,一把抽出刀,看都没看就扔过去。
蓝衣男子只见冷光一闪,一把刀擦着他的鼻尖,直直插.进两脚之间,差一点就把他整个人劈开,他顿时尖叫一声,直挺挺地摊在地上。
郑沈弦嫌恶地看他一眼,指挥亲兵,“带去官府。”
郑大将军都快烦死了。
他有事找外甥女,坐了半个时辰破马车去公主府,被告知对方不在,又坐了一刻钟才来到千金楼,这会儿,腰都快散架了。
而始作俑者,正是这群脑子有病的人,看见公主府的马车就围上去,害他不能蹭外甥女的车,只能坐自己的破车。一想到这事还要持续很久,郑将军更烦了,冷冷的视线扫过每一个人。
蓝衣男子早就吓蒙了,刚哆哆嗦嗦起来,又看见郑沈弦杀气四溢的视线,彻底昏过去,被士兵拖走。
越浮玉在楼上,凤眸微眯,看楼下所有人都在郑将军的死亡视线下低下头,唯有姜非楠,他一脸心疼地捡起地上的馒头,表情看起来比昏倒的蓝衣男子还要难受。
她忽然就笑了,“不吃亏,还会借力使力,是个聪明人。最重要的是,心性不错。”
这事还是掌柜提的。
姜非楠家境不好,住的是旁边的客栈,每天只吃一顿,两个馒头一碗清粥。在千金楼拔得头筹后,免费提供住宿,他就改成每天两顿,但每顿仍然是清粥素菜。
掌柜实在看他可怜,主动告知,千金楼的免费食宿,可不是普通的免费,而是无论对方想吃什么,哪怕满汉全席,千金楼都会提供。
姜非楠却拒绝了,说不必,现在已经那很好了。
“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确不易。”越辞楼点头。
而楼下,姜非楠在捡起馒头后,余光瞥见旁侧,又捡起郑沈弦的刀,用袖子擦了擦刀身,还给对方,“谢郑将军出手相救。”
郑沈弦注意到对方的动作,仔细看了眼这个刚到他下巴、过分瘦弱的读书人,淡淡开口,“你,不错。”知道给他擦刀,非常不错!
看见这一幕,越浮玉勾起唇,“而且,还能和舅舅聊到一起,单凭这点,就很不容易。”
她只向下看了一眼,郑将军便敏锐抬头,鹰一般的视线向上看去。片刻后,他与旁边的人点点头,三步并作两步走上顶层。
不等掌柜开门,郑沈弦已经走进来,低声开口,“有个事告诉你,周颜的免死金牌没了。”
越浮玉倚在窗边,闻言惊讶转头,“怎么回事。”
“周老夫人做的。”
郑沈弦给她讲事情经过。周颜被抓到大理寺卿,最开始,她还有恃无恐,毕竟她有免死金牌,可她在牢中等了许久,也没见金牌送过来。
大理寺卿也很犹豫,现在的情况是,事情已经查的很清楚,周颜给佛子下.药不成,反而误伤永照公主。唯一的问题,是给周颜定罪。
涉及佛子公主,也就是涉及朝廷官员与皇族,已经是很大的事;可周颜毕竟有免死金牌在手,他们一时也不知怎么办。
后来,是周老夫人主动来,告诉他们,该如何处置便如何处置,那块免死金牌就当没有。
周老夫人是个明白人,否则也教不出忠君爱国的儿子,只是年纪大了容易心软,这些年才缺少管教,让周颜走歪了路。
她听说了周颜的事,当场便昏过去,过后醒来,第一时间来请罪。
郑沈弦:“大理寺卿那边,想询问你和佛子的意思。”
越浮玉轻笑,“周老夫人倒是个聪明的。”
周颜差点害死她,别说一个免死金牌,就是一百个免死金牌,申帝也不会放过周颜,周老夫人看明白这点,才会故意放弃免死金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