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子科举日常(132)

作者:小飞鸣 阅读记录

“我没有。”江守徽突然回头,却对上了宋知意的笑脸,方知他刚才不过是玩笑话。

江守徽看着宋知意嘴边翘起的弧度,心中悄然多了一点被戏耍的恼怒,脱口而出道:“亲兄弟都要分家,更何况我们这种表兄弟。三表兄现已到议婚的年纪了吧,我上回还见傅家夫人去了宋府,姑姑说她是来给她家小女儿说亲的,想来表兄也是好事将近了吧。”江守徽说完,见宋知意一脸愣愣地看着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言,方才自己怎么说话这么冲?

江守徽忙给自己找补道:“我的意思是,男儿皆要成家立业,跟小时候一样每日自家兄弟待在一处是不能的了。所以你我之间也并不是生分了,这就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宋知意听完江守徽的一番话,脑袋宕机了片刻,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傅家夫人的小女儿是哪号人物,依稀记得自己曾在几年乡试放榜那日见过此人。至于议婚这事,江氏也并未告诉他。不过想想也是正常的,宋傅两家先前本就因儿女婚事起过龃龉,江氏是一向不喜他们的,而傅家在朝廷上属于秦王一派,宋恒自然也是不肯惹麻烦上身。饶是傅家肯低下这个头来宋家,宋家的亲长也不会同意的。况且他本人也并无此意。

想通了这些,宋知意忙解释道:“守徽表弟,你误会了,这事我并不知情,而且我想老爷太太肯定是不会答应了。再说,我什么时候成家,跟谁成家,我皆有自己的意愿,老爷太太不会太过干涉的。”从宋知理被骗婚开始,再到宋楚兰遇到有外室的举子,江氏和宋恒就意识到自家儿女可能亲事上都不太顺遂,干脆听之任之,随缘了。

“你不用跟我解释这些的。”江守徽见宋知意着急的样子,更加懊悔了,自己刚刚怎么就说出了这种话呢?其实宋知意从南疆回来,他是很欢喜的。可将近九个月不见,宋知意身上却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一般,不仅身量长高了几寸,臂膀也变得结实了。他只看一眼回来后的宋知意,就知道他们二人到底是不一样的。而自己又凭什么让宋知意解释这么多呢?

“要的,怎么不要解释?”宋知意也不知自己为何要解释,但见江守徽刚刚的样子,他就自动说出了这些话来。

“不,”江守徽摇摇头,道:“是我说错话了。”他说完,见宋知意不答话,赶紧岔开话题道:“雪越下越大了,外边也怪冷的,我们去重歌楼吧。”

“好。”宋知意见江守徽平静下来,这才舒了一口气。

上元节的灯会热闹地很,街市人头攒动,摩肩擦踵,江守徽走在前面,宋知意自觉的跟在他身后,防止江守徽被人撞到。可他光顾着看前面,却没注意到自己,一个不留神,宋知意的肩撞上了一个黑脑袋,一个娇滴滴的声音低呼了一声。

江守徽注意到这边的动静,回过头来,就见一个打扮得整整齐齐,珠钗钿子一样不落,身量娇小姑娘站在宋知意面前。她上穿牙白衫子外罩一件银红袄,下着一件软翠裙,如水一般的眸子正痴痴地看向宋知意。

“姑娘,你没事吧?”宋知意见自己撞了人,赶忙问道,可对方却只看着他,不答话。宋知意以为她是被伤道了,又道:“姑娘,在下送你去医馆吧。”

这姑娘这时才反应过来,道:“不用,不用。”说完就带上了手上的面具,匆匆跑开了。

宋知意疑惑地看着这姑娘一头钻进了人群中,却发现江守徽正幽然看着自己,四目相接,江守徽又很快垂下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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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宋桃花太多了,小徽很不高兴。下章安排考试惩罚他一下。

第115章 醉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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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四目相接,不过刹那,江守徽就很快垂下了眼,再抬眼时,他又恢复了一如往常的平静表情,道:“方才没被撞伤吧?”

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宋知意的目光停在了江守徽身上,他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出口,最后只道:“没有,我没事。我们继续往前走吧。”

二人就这么一路无言地行至重歌楼,包间里已早早点起了炭火,被烧得暖融融的,宋知意甫一进门就觉得自己被冻僵的脸颊像融化一般,寒意变成了可人的凉意。两人相对而坐,酒菜很快就上上来了。

宋知意给江守徽和自己各倒了一杯温热的酒,这酒名唤山涧秋,听着文雅,实际上就是桂花米酿。据说这酒在江南流行,是取岩岭桂子和山涧泉水酿成,这泉水冽而味甘,酿出来的酒也是醇厚可口。

江守徽看着心绪不高,进了包间就没说过一句话,见宋知意递来一碧玉盏,其中微黄绿色的酒散出阵阵的香甜气息,他什么也没说便一饮而尽了。

宋知意见状,忙道:“守徽表弟,这酒不能喝这么快,我听说这山涧秋喝的时候不觉得,实际上可醉人了。”他说完,夹了一筷笋鸡脯放进江守徽的碟子中。江守徽夹起放到嘴中,低头咀嚼了片刻,默默咽下。

宋知意不知他这是怎的了,只能主动挑起话题,笑道:“守徽表弟,我在家总是听父亲说陛下在朝上是如何如何夸赞你的,国子监的同学也总说你年少有为,十八岁就做到了翰林院的侍讲,还说你不知是多少京城小姑娘的心上人,叫人艳羡。我每每听到这些,也很是高兴……”

宋知意还未说完,江守徽就突然抬起头,道:“你为何高兴?”

宋知意被他问得一怔,随即一笑,道:“自然是因为你是和我一道长大的好兄弟,我听到这些,当人替你高兴。”

江守徽听了又低下头不说话了,只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饮而下。

宋知意有些讪讪,绞尽脑汁又道:“说起来,我想起来是去年还是前年,许时楷曾跟我说你很关照他,想答谢你。后来是怎么样了?”

“你给他出的主意对不对,”江守徽闻言终于看向宋知意,他咬着下唇,似乎带着怨愤的样子,道:“他老是给我写一些乱七八糟的诗从南疆寄来,我是看他可怜才帮他的,馊主意,都是你……”他说着说着,还捂住耳朵趴在了桌上。

宋知意从没见过江守徽这样,一向端方的人现在这样前言不搭后语地絮絮叨叨着。经过短暂的思考,宋知意确认了江守徽是一杯倒体质,他现在肯定是喝醉了。

宋知意正想着,一边的江守徽又有了动作。他突然站起身,皱着眉嚷嚷道:“我好热。”宋知意还来不及阻止,他又倒了一杯酒喝下了。

怎么又喝了?方才喝两杯酒变成这样了,再喝下去可不得了了。宋知意忙把酒壶拿到一边,把江守徽按回到椅子上,道:“守徽表弟,你这是喝醉了。我把窗子支开,咱们吹吹风,看看灯好不好?”

宋知意说完便打开了窗子,从上往下看去,只见灯盏宛如一条光河,在缓缓流动着,果真应了那句东风夜放花千树。而现在,灯火的光辉中还有大雪飘落,已在对面楼宇的屋檐上积下一层薄薄的白雪,映衬着各色的花灯,别有一番意蕴。

江守徽了这大雪纷飞中的玲珑天地,也走向窗前,伸手接了一片雪,开心地低声喃喃道:“燃灯百千炬,光明夺月色。”他说完,一阵冷风又吹来,叫他不禁瑟缩了一下。

宋知意见江守徽被吹得发抖,又把窗子关上了。没了冷风的吹拂,室内又变得如暖春一般。江守徽此时已是双颊酡红,见窗户被关上,他很不高兴的用手捉住了宋知意那只关窗的手,道:“为什么关上了?”

宋知意一颤,低头瞄了一眼江守徽覆在他手上的那只手,正紧紧的攥着他,他的心好像也被攥了一下一般,一跳一跳的。

他看着江守徽敛眉瞪着他,小心答道:“不关上,会吹出风寒来的。”

江守徽听了,却仍没有松开那只手。宋知意甚至能感受到他温热的掌心见有冰凉的雪在一点点融化,这种奇异的感觉叫他感觉手背触及那冰凉雪水的一块正发着烫,呼吸也变得阻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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