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尊之渣女难为[快穿](174)
一怪起福子,就忘了自己刚才也是在委屈卖惨求垂怜,反倒竖起眉来,把福子连连瞪上好几眼。
阿光终于看不下去了,把福子往身后又拨了拨:“有什么冲我来,吓唬孩子算什么本事?”
顾影喊冤:“没有!我这是——眼睛被泪水迷住了!我用力地睁了一下,刚好对着他的方向。”
阿光冷冷地瞥她一眼:“顾衙内这幅模样,可真是少见。”
“阿光若是爱看这模样,我不上药了,专留着给你看好不好?”
“你——!”
这几句来往,让阿光感觉熟悉。
回忆里的凶恶不复存在,有些讨好,有些油嘴滑舌。受一点点苦就觉得吃了天大的亏,有一点点机会就要说些俏皮话,好像在努力地表达喜欢,但总那么拙劣,让人高兴不起来。
这是戏文中常见的顾影。
想起先前,无情仙所说的“她醒了”,好像懂了。
同时,阿光也松了口气。
这个顾影,虽然也有很多不完美,但并不凶暴。她至少不会直接带着恶奴上门来□□烧,而是迂回地达成自己的目的。
唯一有把握的筹码,是她的“喜欢”。
“那么,我也能利用这喜欢,转变成我的优势吧。”阿光这么想的。
他走上前,把手中药盒递给万郎君,道:“爹爹,用这个吧,不会留疤。”
万郎君接过来,抚了抚阿光的肩,父子两个交换了一下眼神,确定彼此想的一样。万郎君便拿帕子包在手指上,轻轻沾了药膏,去擦顾影洗净的伤口。
万鸿博看到这里,觉得气氛完全不对:“你们父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先前都说好了,完全不原谅,说好了一定要闹翻,一定要和离,这才几天的光景,她今儿一上门来,你两个全变了卦了!一个亲自上手照顾,一个专门跑来送药!这畜生做了什么,你们全忘了不成?”
万郎君和阿光都望了她一眼。
“看我做什么!”万鸿博气道。
“那个……”顾影只得硬着头皮开口,“岳母,今天这事是个意外,岳父和郎君只是出于好心,您别责怪他们。”
万鸿博气得胸口疼:“这是我的宅院!你个小畜生莫名其妙跑来闹事,现在还对我家指手画脚了?你也配!”
万郎君小声提醒:“夫人!”
顾影生怕矛盾再扩大,赶紧诚心解释:“岳母大人,我真的知错了,真的不会再像从前那样混账了,我全都改了!”
万鸿博也不看她,从鼻子里轻轻“哼”了声。
顾影又道:“我这几天,在家勤奋读书……”
“哈!”万鸿博气到失态,“你读书?编,接着编,街边最扯的说书先生都不敢这么编!”
“我真的读了!不但读,我还读得不错!”顾影一改方才怂哒哒的模样,“不信的话,您可以随意考较!无论是作诗作文,还是实策,只要您肯问问我,您就知道我下的是什么功夫!”
“你……”
虽然表面被硬噎了几句,但万鸿博忽然想到一点,静了下来,只在心里默默想着:
“奇怪了。这纨绔从前只是无法无天,我所顾忌的,只有顾县令背后的濮阳顾氏,从不把她小畜生本人看在眼里。不料今日这一登门,人还是这个人,却好像有什么地方完全不一样了。”
第128章 立雪
这当然是顾影有意为之。
从她对万鸿博说第一句话起, 她就认定了,万鸿博便是她记忆中的恩师。
于是,她试着回忆恩师的兴趣, 对症下药。讲出的话就像是钉钉子,一锤锤都砸在万鸿博的关注点上,令万鸿博无法逃避,必须要正视她, 忍不住不回答她。
这些试探, 并不针对角色本身, 而是对抗无情仙所用。
无情仙创造戏文背景的时候,会设定出固定的角色, 遵循着固定的性情套路,沿着一条固定的命运轨迹前行到尽头。
而顾影这位女主角, 作为戏文的中心加入进来,和配角的命运轨迹必然有相交的点、并行的线,就有改变配角命运走向的机会。
无情仙才不会轻易如她所愿。
曾经,顾影靠着半生不熟的掌控力, 能影响无情仙的造物,将其她角色全都收归己用, 占尽了优势。如今无情仙法力见长, 在戏文情景中, 给角色命运添加的制约条件越来越多,让每个角色都在其位谋其政, 不会被轻易影响。
顾影在县衙生活这段时间, 着实体会到了偏离中心的感觉, 什么事都不如她的意。这才一心想要到万家来,试试有什么突破口。
在看到万鸿博面貌的那一刹那, 她就暗暗下了决心,一定要争取到万鸿博的同情和帮助!
可对万鸿博来说,顾影的试探,似乎是跨过了她心中最难以言说的边界,让她感觉被冒犯,同时又被牵引着思绪,竟不知如何制止,有如芒刺在背。
“她说,考她什么都行?她会个……咳咳,不可口出恶言,只是自己想想也不行,我要稳住。”
眼看她的脸色变了几变,顾影脸上疼,心里美,赶紧趁胜追击。
“岳母大人!子曰有教而无类,您既为天下仕子之师,当然也是我的老师。老师考较学生,又有什么奇怪?只有学生不敢应,哪有老师不敢考的?您尽管出题!”
哪个老师不喜欢上进的学生?见她自信满满,万鸿博心中顿时多了纠结:“她究竟学了什么,能让她有这种自信?”
忍不住开口,仍是不肯给好脸色:“我虽被天下仕子拜为师傅,但我心中任可的学生,只有那些为人清白、苦心钻研学问的才女。像你这种纨绔子女,只为人前夸口,做些表面功夫,能学到什么?你的所谓课业,根本不值得我关注!”
只要她肯开口,顾影的目的就达到了。她说得再激烈,都能用预备好的话语来应对:“您不肯考较我,并非因为不信我的资质,而是您怕我真的有天分,您怕自己不得不认同我。”
万鸿博口中斥道:“胡言乱语!就凭你平日言行,也知你必是腹中空空!不要纠缠了!”
心中却像被小耗子挠着一般,又痒又疼,没来由地恶心,却掩不住好奇:“可是……她究竟学了什么……能这般自信……”
顾影面上露笑:“岳母大人。不,今天我登门拜访,向您请教学问,原也该叫您一声‘老师’。您看,我真的下定决心要改正一切,无论是功课,还是待人,我都做好了准备。”
万鸿博心乱如麻,将身子背过去,手指揉捻,眉头紧锁,不停地告诫自己要冷静。
“是了!这一定是个陷阱。我要坚持自己的原则,万万不能上了她的套,反被她牵着走!”
顾影才不能静等。
今日的形象,必然是“求知若渴”,越急迫越好,留下的印象越深刻越好。
“老师还不知道,在今天登门之前,我见过县学的赵先生一面。她对我说,只要向善向学,就是知明之人。我知道,您的能力和眼光强过于她,您一定也能看到我是快好材料。我相信您有您的原则,不会放弃有决心有能力的学生,哪怕她从前是个纨绔,您是不会在乎世俗标准的!”
“谁说我不在乎!”万鸿博再次怒火上冲,“你少拿德亭先生的场面话,在我这里挑拨离间!一般的纨绔是你这样的吗?你在河东县做过多少恶事,轻飘飘一句‘改了’就想一笔勾销?做梦!”
“老师!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真心想要学习的人,什么时候开始学都不算晚。前朝史书中记着,出身工匠,甚至奴隶、囚犯的人,通过学习,也能成为有名的将军、丞相,我为何不能自新?这不是老师说了算,而是我说了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