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尊之渣女难为[快穿](216)
阿光随着指示,便向玄幽道:“本宫虽在俗世,但自幼与道门有缘。于终南山学艺之时, 曾一梦三日,见得许多光怪陆离的过去与未来, 并承蒙仙人授我片语天机。在此梦中, 也曾见过道长一面, 故此与道长相识。”
观主在一旁听得这话滴水不漏,暗暗咋舌:“怎么宫里竟会有这等得道之人?难道外边传言不足信?难道杨皇后没落, 崔贵君起兴, 乃是因为天数到了?”
但她随即反应过来,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殿下,可否……”
她小心地望着阿光, 只见阿光伸手先请玄幽。一群宫差眼观鼻,鼻观心,整个大殿里诡异地安静着。她也只好屏着呼吸在前边带路,一直将贵人引到收拾好的丹房之内。
阿光正打算把这事传得越开越好,于是将门户大开,自己端坐在主位,请玄幽坐了客位,这才收敛情绪,拿出他该有的高贵姿态,道:“不瞒道长,我此来紫微观,非是寻大国师,而是专程来找您。”
玄幽是个孤儿,还不会讲话时,便被人扔在这紫微观门前,被前任大国师算到有师徒因果,亲手去捡了回来。她学说话便学念咒,学写字便学抄经,游戏便是结印画符,小小年纪常有惊人之语。
她从小做梦便没闲着,总是梦见自己前生也是道人,精通医术道法,还很擅长吹奏乐器。也偶尔梦见一位仙人,教她望气之法,给她看些过去未来之事。
如今她虽然才二十几岁,功力便已远远超过了灵虚大国师。看在她的辈分和修为上,全观都敬服她这位师叔祖。所以,她从来都有一种高手的寂寞,即便修为通天,也无处与人说讲,只得常年闭门潜修不问世事。
没想到,今日遇见同有仙缘之人,还说是专程来找她的。玄幽兴奋地睁大双眼:“施主要和我了结什么因缘?”
阿光道:“我深知修仙的法门玄妙,一直很想弘扬道法。但如今我未能在命运的正位上,其名不正,其言不顺。所以,我缺道长助我一臂之力。”
玄幽稽首道:“贫道今日望见施主先天之气,并非人间富贵之缘,而是累世修行之缘。若将眼光放长远,人间这一座正位,也不是施主的归宿,不如早日归回道门,修一个正果,岂不逍遥?”
阿光觉得这般痴狂于道术本身的玄幽,比从前戏文中那个为虎作伥的家伙可爱多了,也有几分亲近的意思:“人有缘法,也有劫数。这一遭乃是我必经之劫,遁走无用,只有面对了。”
玄幽伸出手来要掐诀推演,阿光抬手制止:“道长不可!”
“为何不能算?”
“非是不能,而是无定数,算不出结果来。”阿光目光坚定,“我梦中的仙人与我提到这一劫,最近我所经历的事,桩桩件件都对应了渡劫的征兆,想来渡劫契机也快到了。我自己思忖,觉得若有道长相助,渡劫或许更顺利,所以前来紫微观,请道长下山一走。”
“好!这便走吧!”
“道长莫急。我既然来观中,还要为皇上的病体祈福……”
“这有何难,待我一观。”
玄幽把头发随意往耳后一别,出房门立在开阔处,往东南方望了望,又进来道:“皇宫顶上的红云确实要散了,皇上这病快到头了,痊愈不了了。虽然你有道缘,但没有修行,也是凡人之躯,祈福只不过是自家唠叨些没用的话,不祈它也罢。”
阿光真没想到,玄幽这个戏文里的配角,竟然能一个非修仙的世界里修行到这个地步。原先还有些轻视之心,如今全都收了起来:“道长若会望气,应该能看出我的气和皇宫的关系……”
“你们,关系不大。”玄幽不善和人交往,想到什么就直说,“我刚才说了,皇宫那里是人间气,你是先天气。若不是你锦衣华服、前呼后拥地坐在这,我还真看不出你和皇宫有关联。你不属于那,不过想想,你关键的劫数在那,确实没有别的路可走。”
她有些为难,抓了抓头发,看了看阿光。
“我听师姐说过,你们宫里的事都离不得皇上办,可能确实挺为难的。要不这样,我给你起个坛,聚一下气。不过我先说好,这作用……”
“道长!”阿光及时喝止,“玄幽道长修为高深,肯出手解困真是再好不过,就这么做吧!”
虽然他心里有数,但若这么大咧咧任其宣扬皇上没救了,那宁王还真敢明天就登基!
“啊,不能说啊。”玄幽只是不擅长和人交往,不擅长绕弯子说话而已,别人的意图还是能懂的。
于是也不在意,点了点头:“那行。今天气运就挺好,早做法早下山。我让徒侄儿她们去准备一下,你也准备着走吧。”
待紫微观事毕,众人紧赶慢赶,也是晚上才回宫。
玄幽迫不及待,先去看了皇上的病。望闻问切一番,也知道自己在礼貌上顾不周全,眼巴巴地看着阿光问:“我能在这儿说吗?”
皇上经过聚气,精神比从前好得多。早就听大国师说过,观中有这么一位累世修行的活神仙,但没想到阿光能请动她,就好奇她究竟有什么本事:“就在这说吧。”
玄幽道:“陛下这病,我见过先例。”
皇上眼睛都亮了:“可能治愈?”
玄幽脸上也有些笑意:“与其说是病,不如该说恭喜。我道门修行高深的前辈,若出现这个脉象,很快就会羽化登仙了。”
皇上的笑容僵在脸上。
偏偏玄幽更开心了:“我师傅羽化时便是这般,后来广发贺帖,请各山门同道都来我们观里论道吃斋,可热闹了。”
阿光有点后悔让她在御前瞎说大实话了。
因为无情仙在他耳边解释道:“是这样的,她们道士炼丹服食,时间久了也会重金属中毒,所以……”
所以?
刚才又是望气又是开坛的,搞了一整天不可思议之事,现在怎么又回归到“赛因斯先生”(科学)管的范畴里来了?
无情仙是太想赢过对面的戏神仙,以至于把所有资料设定家底都倒了个干净吧!
“唉,最近朕总是幻想还能痊愈,还能夺回掌控朝堂的权力,看来是做不到了。”皇上有些伤感。
阿光正愁没有契机把顾影推到台前,此时便不顾什么后宫干政的忌讳,急忙接话:“陛下,外臣之中也有许多是忠心可靠的。陛下未曾发病时交待下去办的事,大家还都在办,只是如今,中间隔着一个宁王,反响传不回您的耳朵里来。”
“你这么一说,朕倒是想起来……”皇上被提醒到了,“你传朕的口谕,去顾家问问,顾影赈灾回来没有?有没有消息说何时回?要是她在京里,现在就让她来。朕才不管这个时候她是又去泡花楼了还是又听琴吃酒了,拎也要给朕拎回宫里来!”
阿光听得一笑:“陛下这话,可让臣侍怎么传啊?”
不过依然叫来值守的舍人,给了宫牌,让她们即刻宣顾影来。
皇上或许是觉得最近时日无多,又常见阿光在这里,不时地就感怀过去。见他送走了舍人,从外殿转回,自家倚在床头望着帐顶,幽幽地道:“都这么多年了……”
阿光装做不懂:“什么?陛下?”
皇上也不说破他,继续道:“她虽和朕置气,但后来做差事依然是尽心尽力,总是没有误过。”
她转头看着阿光道:“似你这样……你这样的……她当时怎么就舍得放手?”
阿光心里一惊:“这话题没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