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尊之渣女难为[快穿](227)
看了这上面写的事情,他心口都一阵抽搐,只想关起门来冷静够了,才敢出来见人。
顾影母女两个刚才也震惊够了,特别有经验。贴心地把他扶到椅子上坐了,顾影还把茶放到他手边。
“娘亲上次去杨家,丹阳侯曾对她言道,宫中密旨定性杨皇后谋害皇上,害得杨家功券被收回,也不敢再在同僚面前自处,所以丹阳侯一直称病不出。
“现在这封杨皇后的亲笔信,却是另外一个角度。杨皇后说宁王势如破竹,宫中情势危急,不得已与在宁王面前做戏,假意给阿光封后,实则是为了保全杨家的力量,和宁王分庭抗礼。
“爹爹,你觉得谁的话比较可信?”
顾主夫喝了口茶压惊,仍觉得心口发紧:“杨家大郎都做到皇后了,有什么理由冲皇上下手呢?”
“过失。”为防隔墙有耳,顾影声音很小,“杨家拿到的密旨言道,此事因过失而起,但皇上明知如此,依然坚决要追究。”
“便是你所说的做戏追究?”
顾影挑了挑眉:“我的想法比较大胆。我觉得,是半真半假。”
“怎么可能半假?她们可是结发的妻夫啊!”
顾影早就胸有成竹,此时见问,从容解释道:“正是结发的妻夫,才见过彼此最初的模样。两人之间的情意究竟发生过什么转变,外人是很难知道的。这情意的破裂,很有可能因为皇上真对杨家的兵权有了忌惮。若是这次处置杨皇后,只是顺水推舟呢?”
“那岂不是江山旁落……”顾主夫觉得不可能。
顾影却笑了笑:
“爹爹并非女子,怎么知道女子思虑起家族中的事,用的是什么心思?
“您想想看,若是宁王成了事,这社稷依然姓李。可若是宁王抢夺之时力量使得不够,却被杨家灭了,岂不是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局面?
“所以,皇上的意思我很明白:宁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稀里糊涂给宁王成了事,也不愿让丹阳侯杨家跳出来,以护驾为名抢夺名利,挟孤儿寡父以令诸侯,或干脆改换江山。”
顾主夫虽然也是诰命郎君,有足够的地位和人生阅历,可奈何顾夫人所在的太常寺只管得了礼乐祭祀,却无权插足什么重大的政事,他活了将近半百,都还没见过这种骇人的风波,也没听过这样的话。
“得了得了,不省心的丫头,去吓唬你爹爹做什么?”顾夫人见郎君脸色青白,就不乐意了,“他从来心思重,今儿再被你一吓,夜里又该失眠了。”
顾影却笑道:“这不是还有娘在呢?长夜无聊,你们妻夫正好……”
说话间,还冲着顾主夫的方向,比划了一个特别俚俗的手势。
“哎呀,这兔崽子!你弟弟不在家,你个招欠的,竟然欺负到老爹头上来了?”
顾主夫脸都红透了。也不管女儿已经三十多岁的人了,非要揍她一顿不可。
此时就深恨这不是在自己房里,没有根拐杖可用。若是从瓷缸里抽个画轴出来使,既怕打坏了人,又怕打坏了画,掂量掂量,还是替妻主心疼,终究是没拿。
顾影却趁他犹豫,把顾夫人往前一推,自己躲在娘亲身后,大笑道:“娘亲看看,我这妙手回春,可把他那惊心症治好了吧!”
“你就皮吧!你还三岁吗!”
顾夫人不禁有点怀疑,为什么自己性子不算跳脱,却生了这一对活宝姐弟。两个都在家时,互相吵闹害二老头疼,剩下其中一个在家,还能气得人七窍生烟!
待顾影笑着绕开顾主夫跑出门去之后,她才有些品出味来。
虽然女儿用的法子荒诞不经,可着实驱散了沉重的气氛,给二老宽了心。她这笑嘻嘻地出门,也不会引来别人的怀疑。
只是,真的很欠揍啊!
今日本是丹阳侯的生日。
若按平时的习惯,虽不是整寿,不宜大办,总还是要邀请一些官场朋友、家族亲戚,前来吃一席酒,热闹一下的。
但快到了晚饭时分,丹阳侯府还是大门紧闭,并无客人往来,显得有些冷清。
原因无它。前段时间宫中生变,杨皇后称病锁宫,杨家就觉得不对劲。后来,宁王送了一封密旨来,言道:杨皇后照顾不周,致皇上沉疴不愈,自家谢罪封宫。杨家教养不善,当负责任,罚上交功券,以观后效。
丹阳侯可是在风口浪尖上滚过一千遭的人物,听这密旨来得蹊跷,自思儿郎锁宫大概只是借口,这圣旨真正的意思是忌惮杨家,要削减杨家势力了。
可是,为什么呢?
丹阳侯不敢贸然出头打听,干脆也称病,闭了侯府大门,连朝都不上了。这样一来,有心人的消息反倒主动往侯府里面传。
直到太常寺的顾大人来了,丹阳侯才全然明白。
顾大人来“探病”时,言道皇上要改封崔氏为后,拟诏以宁王继位,太子李澈依然是太子。
丹阳侯顿时懂了。
这是要守住李家的传承,怕杨皇后成了杨太后,把持太子,用杨家兵权干涉朝政啊!
只是,这真的是皇上的主意?
自古以来,也没有个把皇位传给妹妹,把自己亲生的女儿晾在太子位置上苦熬的道理!宁王入宫监国一事仍有蹊跷,会不会是皇上病中吃了亏,被宁王挟持?
然而圣旨确实是真的,杨家功券不得不交。
京畿防卫营中有五万人马,足够把皇宫踏平。交出功券,如同严冬冰封,将这股巨大的力量强行压住,不可移动分毫。
丹阳侯被剥夺了尽忠和证明自己的资格。
这种屈辱的无力感,让她越是闭门,越是心灰意懒。时间长了,她也不想恢复公务,甚至不再去京畿防卫营巡视。若不是丹阳侯府一切如常,防卫营的将士和朝堂上其她大人,都以为丹阳侯人间蒸发了呢。
顾影当然知道这种情况。
她在宫外,就得为己方做策应,争取一切力量阻止宁王登基。她虽知道戏文情节,奈何一直没有证据,也就没办法给杨家吃颗定心丸。
顾坤送出来的这封信,真是太及时了!
顾影借私交拜寿的名义,来丹阳侯府走动。礼物不多也不贵重,乃是一盒合浦珍珠研成的粉。
珍珠粉有安神定惊的功效,各官宦人家奉养的长辈们吃补药时,方子里常常有这一味,谁家也不缺它。这平常之极的药材,在做寿礼的前提下便显得格外反常。
以此为敲门砖,终于引得丹阳侯走出房门,在书房里见了顾影一面。
“老妇谢客久了,招待不周。侄女专程前来,真是有心了。”
顾影见了礼,微笑着道:“杨侯与我母亲有同窗之谊,我母亲担忧您的病体,特来遣我问候。”
“那也就罢了,还劳你准备礼品。”
“说到这礼,侄女真是惭愧,我母女都在清水衙门,平时也见不到什么稀罕物。这盒珍珠粉乃是药引子,要配上我真正的寿礼,一同服用才是。”
“哦?愿闻其详。”
顾影不慌不忙,从袖中拿出那封信来,双手奉于丹阳侯案头。
“这正经的药方,要整队杨侯的症。侄女不明就里,擅自开了也不能算数,乃是出自杨家哥哥亲笔,请杨侯过目。”
丹阳侯接过来时还将信将疑的,一旦看完,顿觉神清气爽。
“好,太好了!”
顾影却沉着脸,低声道:“杨侯不要太过乐观。如今皇上一病不起,宫中权柄旁落,杨家哥哥只能退守乘鸾宫,崔皇后保护着太子,和宁王苦苦周旋。京城之外,流民生乱便是宁王手笔。杨侯久不去京畿防卫营,可知道某些将领早已被宁王收买?您手中没了功券,带兵闯宫一时风光,事后清算,难免要问上一个大罪,到时候百口莫辩,忠心又有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