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尊之渣女难为[快穿](6)

作者:秋棠梨 阅读记录

无情仙长长舒了口气。

“改好了。”

“改好了什么!”

明明方才,好像说过什么话,好像和现在的话有联系,但凭现在的顾影,就是想不透。

她自己觉得,这感觉有点像醉酒,却醉得不深那样。

“我也拿不准,试试看。”

无情仙又是淡淡的一句。

顾影只觉得这次的坠落比先前更为难受,她的肝胆都要裂开了,烦恶得想呕,短短一瞬间都这么难熬!

触底那一下,脑际一声嗡鸣,还没有来得及看看周围情状,眼前就掠过一道秋水泓光!

“贱人!看剑!”

一抬眼,竟然是曾经见过的那位李夫人,刚从腰间拔出了宝剑!

她的手已经高高举起,怒目圆睁。只要再一个踏步,一剑劈下,她对面这人立刻会血溅当场!

在电光火石之间,顾影根本来不及考虑,方才手上脚上那股冲动就爆发出来,整个人直冲了出去!

“玉林你——”

听到李夫人惊讶地喊出了声,顾影这才回过神来。

她发现自己身处剑刃之下,两手举起,正抓着剑身。鲜血从她手心流出来,顺着手腕往袖子里灌。

咦?不疼?

怕不是做梦?

她还没想完,李夫人持剑的手就是微微一颤,声音也带着惊颤:“你……你快松手……”

就在这时,一股子钻心疼痛,像倒卷的潮水,哗哗冲上心头。

大约是这宝剑太过锋利的缘故,到现在血流得多了,才觉察出剧痛难忍来。

也亏得这种疼痛,让顾影方才心头的冲动和烦躁,稍稍平静了一些。

她不是那种能隐忍的人。痛来得太剧烈,让她额上渗着冷汗,口中也轻声抽气,浅浅砷吟。就这么一会,手已经流了太多血,手指几乎不听使唤。

她咬着牙,说服自己忍痛去调动关节,那剑才在她双手之中,一点一点被释放。

李夫人见她勉力松了手,十分小心地抽出剑来,立刻掷在地下,双手捧起顾影的手,慌忙大声喊着:“春香!快去找郎中来!”

蹲身细看顾影的伤口着实不轻,神色又惊又怕,语调都变了:“玉林!你突然……这是干什么!”

顾影虽然疼得要死,但到了这会,总算是把思绪缓过来了。

“这依然是《碧玉簪》戏文中的场景吧?”

她不但没有之前那么清明,还没有之前那么自信了。为了证明自己所想,还转过头去,看了看身后。

果然,是秀英,没错。

上一次,经过一场道歉的风波,还没来得及多看几眼这张清俊的容颜,此时看到,让人松了一口气。

她内心深处,还是有点怕。

她曾经对这虚假的人偶动过一分真心,只怕那无情仙再不肯编排戏文,把戏中傀儡一手抛开,以后再也见不着了。

她也想问问:“秀英,你没事吧?”

但她手疼,心里也觉得挺疼的,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了。

秀英更是好不到哪去。

他神色憔悴,披散着头发,穿着件家常的半旧衫子,在地面上盘坐着,是个刚刚跌倒,还没来得及爬起来的姿态。此时一手轻轻捂着自己脸颊,一脸惊疑,看着李夫人,再看看顾影。

这屋里忽然的变故,好像把一切声音、动作,都凝结住了。

顾影虚弱,秀英恐惧,李夫人意外,三人相对无声。

“不对呀?”顾影毕竟还是熟悉戏文,迅速地动起心思来,“看这个场景,应当是《对书明冤》那一折。”

这场戏有个前情:

王玉林毫无顾忌地折磨李秀英,引起了顾氏郎君的怀疑,亲自登门来访。见玉林气焰嚣张,他心疼儿郎,也实在是气不过,就写了信要李夫人从京城回来,主持公道。

这场戏便是:

李夫人登门对质,玉林拿出那根碧玉簪,又拿出一封情书,道是秀英背德私通的证据。李夫人看了之后怒不可遏,当场责打秀英,并拔剑要杀了他。

——到这里,就不对了。

顾影记得,在戏文里,长辈登门,合该有长辈相迎。当时,玉林的父亲陆氏应该就在一边,李夫人举起剑来,就被旁边的陆氏架住了手腕。

“亲家母这是做啥!侬家儿郎出嫁从妻,如今是我王家女婿,真有啥事,也是丑在我王家,败在我王家,轮不到侬管,轮不到侬来杀!”

若是没有这样强硬的维护,秀英当时就要死在剑下了。

而这次,顾影忽然进入情景,无情仙竟然抽去了陆氏这个角色,让李夫人举起剑来无人阻挡。幸而顾影如今头脑不清,性子又少了慎重,多了不少的莽撞,扑过去就敢拦下利剑。

不然……

这时,就算顾影再迷茫,也想明白了一件事。

无情仙,当真是生杀予夺。

她要秀英死在这里。

无情仙说过的:“男子不配获得情意。”

可是,不给他情意,和不给他性命,这是两码事啊。

这无情仙一直标榜自己是神仙,却下不了手杀顾影。顾影确信了这一点之后,原以为无论发生什么变化,她都安之若素了。没想到,这无情仙出招古怪,直接改成要杀秀英了。

这个局又怎么破呢?

得快点想办法!

李夫人闯祸之后,心下不安,小心扶起顾影在桌边坐下。细看儿媳只是流了些血,精神还好,也有点后怕:

“我的儿!你怎么突然跑到剑下来?不要命了?”

顾影忍着痛,声音虚浮地回答:“我拿这个给岳母看,并非为岳母这一剑……”

李夫人咬着牙反问她:“是你方才给了我那信和玉簪,我一时气不过家门露丑,这才举剑自清门户的!如今,你又不为这一剑,你为什么!”

顾影的神识,本就比从前混沌了一些,此时失了血,更是脑袋晕晕的,来不及思考更高明的说辞。正好陆氏也不在场,他就按着陆氏那戏词,基本原样道来:

“我不休他回门,却请岳母来,心里……自然是还把他,当做我的夫郎。这件事……我是半信半疑,实在气不过,才要岳母一个公道。谁料岳母见此,深信不疑,连问也不曾问……就……”

她说着,稍稍抬起手来。

亏得那是柄很锋利的宝剑,切出的断口很平滑。她方才蜷着手,皮肤相贴一段时间,手心朱浆干涸了,就把伤口黏起了不少,已不再奔涌出血了。

李夫人低头看看她那手心,满脸痛惜。

顾影转头看秀英。

他的手没有遮着脸,露出了方才被母亲打过耳光的红痕。颤抖的手指,紧紧攥着一方手帕,正一边惊恐,一边犹豫,要不要近前来帮忙的样子。

他都成了这般样子,却依然舍不下这个人渣。

他到底图什么啊?

“郎君……”

顾影忍不住开口,叫了一声。

秀英只是肩膀一颤,呆呆地望着她。

戏文里的王玉林,自从看到那伪造的信件和玉簪,就完全相信了秀英和人私通是真的。在家对秀英不理不睬,不是用“喂”来叫他,就是点名道姓的,丝毫不见尊重。

这几天,秀英肝气郁结,病得严重,称呼还“升”了一级,连着被嘲讽了好几天“不知廉耻的贱人”。今日乍一听这声“郎君”里,竟然还有些柔情,他一半惧怕,一半不懂,心里竟然不自主地生出些欣慰来。

但顾影已经不是原先的玉林。

即便无情仙已经对她做了什么,把她的性子揉捏过一些,她也和那个混账种子有天壤之别。

望着秀英清澈的眼神,她就会想到他在戏文里一系列的遭遇,会在自己心里生出怜惜,不舍,还有一些感同身受似的牵挂。

“郎君,我所求的,不过是真相而已。若知道岳母是……这个脾气,我不会闹成这样……”

她自己都觉得,这根本无法自圆其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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