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之母(穿书)(131)

作者:天行有道 阅读记录

以往她对楚源颇多腹诽,但这回的处置却深得她心。怀孩子的女人就像脆弱的瓷器,谁要是从她身边经过,一旦瓷器破裂,保不齐就会被栽赃到头上,有了皇帝的口谕,连乔正好可以远离孙柔青这个定时炸-弹。

紫玉嘀咕道:“淑妃也是,都到这个地步了,还这样不安分,谁知道她那病是真是假,没准只是为了唬咱们罢了。”

“这个你不必疑心,徐太医不至于陪她一起说谎。”连乔说道。事实上她也有些诧异,孙淑妃气色败坏,不像是用脂粉营造出来的,想必内里受到极大损伤,但仅仅为了对付连乔,用得着这样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么?何况连乔几乎毫发无损。

杨涟来请脉时,连乔便有意的向他求证一番。

杨涟沉吟道:“微臣留意过淑妃的脉案,都是对症的,可见昨夜的动静并非淑妃娘娘作假。微臣适才也去合欢殿见过淑妃,她手臂上的红疹倒还无妨,抹些药膏便能消去,至于那些寒凉之食,却实打实的吃进肚里,所以体质才虚寒至极,以致见红。”

连乔沉默了。孙柔青下手这样狠,不是一句疏忽就能解释的,御膳房要料理各宫的膳食,还可说一句忙中出错;可宫里人人皆知孙淑妃最厌菊花,那丛绿菊除了是她自己摆在床边的,别无其他解释。

“她为何要这么做呢?”连乔觉得十分费解,自言自语道。就算孙柔青怕她谋害腹中孩子,先下手为强用来避祸,也不用真伤了自己身子。

“会不会淑妃本就不想要这个孩子?”杨涟脑子里灵光一现。

连乔无语的看他一眼。孙柔青又不是个傻子,已经被打入冷宫的人,没有这个孩子该如何翻身呢?

杨涟只得讪讪低头。

连乔发觉这宫里的每一个人似乎都有秘密,她不但读不懂男人,现在连女人也读不懂了。

从八月中秋一直到九九重阳,宫里循例要举办赏菊宴,孙淑妃便顺理成章的懒于出宫。正好太医也说她胎气不甚稳固,最需静养。

只有杨盼儿仍时不时的过来串门,孙柔青虽嫌弃此人嘴脸可恶,但如今她在宫里已是孤立无援,自然能抓住一个是一个。

九月的夜已经寒意迫人,孙柔青立在门廊下,尽管系了一件披风,手脚还是忍不住颤颤,只有脸上的神情焦灼难安,仿佛七窍里冒着火似的。

弄箫倒了杯热气蒸腾的煎蜜水来,以为她在等人,劝道:“娘娘,您早些歇息吧,陛下大概今夜不会过来了。”

孙柔青睨她一眼,弄箫这才意识到自己失言:皇帝何止今日不来,几乎就没来过呢。

孙柔青向来脾气不好,此刻却不想与她多费唇舌,只道:“你且去睡吧,本宫想站在这里吹吹风。”

第111章 人命薄

孙柔青自从怀孕之后,性子越发古怪,甚至有些孤僻,行动也不需许多人服侍。弄箫想着,与其这时候没眼色献殷勤,不如就听了她的,于是躬身施礼,“那奴婢先进去躺会儿,等会儿起来值夜,娘娘您也早些安寝罢。”

孙柔青心神不定的点头,待弄箫的身影消失在回廊上,才重新将目光投向院落的一角。

那死人说好要来的,莫非这会子想打退堂鼓?孙柔青低低咒骂一声。

月色浅淡,星光稀薄,间或有一两阵微风吹过,墙上的斑驳树影蝎蝎螫螫的动起来,使人疑心来了匪贼。

但孙柔青苦等的那“贼人”却迟迟不至。

她怀孕已有四个多月,身躯渐渐沉重,站久了,两条腿便如灌铅一般,正待进去歇一歇,就闻墙角传来窸窣响动,一个鬼鬼祟祟的黑影子从墙头艰难的翻下来,还碰了一地灰。

看模样大约是个小太监。

小太监也顾不上揩抹身上的泥巴,急急地走过来埋怨,“你也是!三更半夜的把我叫出来做什么,若非太后体贴,特意让我在宫中留宿一夜,你以为咱们这样容易见面?”

果然是打扮成太监服色的楚清,他虽然喜好偷香窃玉,但这样杀头的大事,不到万不得已他绝对不愿做的。

顾不上看孙柔青冰冷的脸色,楚清便欲拉她的手进去,“咱们到房里说话。”

“用不着,”孙柔青甩开他的手,“你不知道这宫里的眼睛有多少,越是掩人耳目,只怕越惹人疑心,倒不如堂堂正正站在这里说话。即便有人瞧见,也只当你是在本宫身边伺候的内侍监罢了。”

楚清一想有理,虽则被当成太监有辱斯文,但眼下顾不了许多,他迫切需要知道孙柔青找他来的目的。

“这么说,若非我特意请你,你似乎还不愿过来?”孙柔青冷冷的看着他。

“表妹这是什么话?你我既为兄妹,白日里大可光明正大见面,何必这样偷偷摸摸的?”楚清陪笑道。

这混账行子这会子却将自己撇得一干二净,孙柔青心中气急,只恨恨的瞪着他。

楚清犹自假意劝她,“你如今有了皇兄的骨肉,便该安分守己才是,若因我惹出祸事来,反倒不值许多了。”

天下男人尽是装模做样的,有色心没色胆。孙柔青索性撕破脸皮,“你现在说得轻巧,那一夜你我之间的事,便全都不作数了?”

楚清面露尴尬之色,干咳了两声道:“表妹,当时我见你因孙家之事一蹶不起,一时怜悯才想助你振作,并非存心,那件事你还是忘了吧!”

他这话本是不假,那时孙家被人告倒,孙柔青终日以泪洗面,楚清念及小时的情分,才想着过去安慰几句,不知怎的便安慰到床上去了。他过后也颇自悔,深怨自己孟浪把持不住——他虽然在京中名声不好,却从未想过勾搭达官贵妇,更别提生长深宫的皇妃,那可是要杀头的。他还有几十年好活,大可以好好享受一番,何必冒这掉脑袋的风险?

是以后来他便有意避开与孙柔青见面,就连今夜的约会本来也不想赴的。奈何那封信笺上说得委委屈屈,孙柔青又以性命相威胁,楚清一时心软便又来了。

孙柔青见他绝口不提两人情分,只劝她侍奉皇帝为要,心内一阵气苦,面上反倒冷笑出声,“我倒是想忘,可有人偏偏不让我忘记,你不妨猜猜,我这肚里是谁的孩子?”

她将微微浮肿的手掌贴在腹上。

楚清目瞪口呆的望着那处,简直不能相信自己双耳听到的,仅仅一夜露水夫妻,原来会埋下这样的祸根。他犹疑道:“你确定没弄错么?”

“你以为天底下的女人都是傻子,会不知道肚中孩儿的父亲是谁?”孙柔青嗤道,声音里有一种绝望悲凉之感,“我倒宁愿这孩子是陛下的,省得成日提心吊胆,可偏偏这孽种的父亲是你,你叫我还能有什么法子?”

楚清迟疑着抚上女人的肚皮,此时心里的感受却十分奇异,这些年游荡花丛都是片叶不沾身,哪怕有了家室,那位嫡妻却不曾为他生下一男半女,想不到突然他便要做父亲了。

“你打算怎么办?”楚清轻轻说道,语气却不自觉的软下来。

“还能怎么办,当然是尽快将这麻烦除去!最好是你从外头寻一剂落胎药过来,神不知鬼不觉的将这孽种解决了,咱们两人都能安生。”孙柔青气恼的望着微微隆起的腹部,她先时故意吃了那么多寒凉之食,谁知自己的身子糟蹋够了,这野种却分外坚固,始终不肯下来,否则孙柔青也不会走投无路,只能找楚清设法。

楚清听她一口一个孽种,只觉十分刺耳,怎么说那也是他的孩子!体谅孙柔青心情焦躁,他也只得罢了,柔声劝慰道:“你别急,此事只有你知我知,谅无第三人知晓,咱们可以慢慢想法子。”

他犹豫着往那处瞥了一眼,说出自己的想法,“要我说,不如你干脆将这个孩子生下来。”

孙柔青大惊,“你疯了!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一旦此事被人察觉,你我都会死无葬身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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