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之母(穿书)(157)

作者:天行有道 阅读记录

按照原本的设定,苏若水还得在宫内经历好几次刺杀、毒杀、陷害与被陷害,然后皇帝才意识到后宫并不适宜这女子生存,甘心将鸟儿放归林中。现在连乔却一步就帮她搞定了,省却多少风波——她真的已经厌倦这种无聊的争宠戏码,何况按照剧情套路,苏若水的对手许会是她,既如此,何不干脆化敌为友,还有幸做了一回媒人。至于皇帝,反正迟早得面临他的猜忌,早来晚来都是一样。

比起一段乏味的三角恋,连乔更好奇皇帝失去挚爱后的态度。要是皇帝因此难受痛苦得无以复加,那连乔付出再多代价也值了,她的快乐本就建立在他人的痛苦之上。

第133章 质问

皇宫这种人流密集的地方,哪怕少了一片花叶,都能掀起轩然大波,何况是不见了一个大活人。

皇帝匆匆赶来怡元殿时,连乔正安稳的举着一块绷子绣花,这本不是她擅长的东西,之所以选择这行,主要是为了集中精力——稍有不慎,那针尖便可能戳到她手上。

幸好,她指尖还未冒出一滴血。

她对楚源视若不见,楚源却不能当做看不见她,愤然望着这个外表温婉的女人,“若水不见了,是不是你对她做了什么?”

针尖似乎有些发涩,连乔在头发上擦了擦,若无其事的道:“苏姑娘已经出宫了。”

她越表现得淡然,楚源越觉得怒不可遏,“是你将她撵出宫的?”

连乔抬起头,望着他轻轻的笑,“陛下您错了,苏姑娘是自己愿意离开的,臣妾只不过帮了她一把。”

这话正戳在楚源痛脚,他冷冷俯视连乔,“你为何要背叛朕?”

连乔将那根细针插回缎面上,葱白的玉指在日光下焕发出华美光泽——单凭这双手当然无法令皇帝消气,当你对一个人心生厌恶的时候,她生得再好看也是徒然,甚至会因反差而加剧恶感。

将绣活小心的摆在一侧,连乔盈盈起身,碎步行至楚源身前,拜了一拜道:“君子成人之美,而非乘人之危。陛下您明知道,苏姑娘的心并不在您身上,她心中牵挂的另有其人,臣妾只不过是想成全她。”

“你成全她?可你却害了朕!”楚源望着她厉声说道,“你明知道朕对若水有多么喜欢,可你却硬生生让人将她从朕身边夺去,你知不知道朕会有多伤心?”

皇帝因恼怒不肯叫她起身,连乔于是保持着半蹲的姿势,尽管动作略显吃力,但声音却是坚韧不可反驳的,“恕臣妾直言,陛下此举实为不智。苏姑娘秉性率真,皇宫本就不是她该来的地方,可陛下却将她强留宫中,究竟是为了她好,还是只为成全您的一己私欲?是,现在一时的新鲜还未过去,苏姑娘对您并无怨言,待时日渐长,您确定她不会对你心生恨意么?毕竟她只有在宫外才得自由自在,可陛下却像对待一只金丝鸟儿般,将她困锁深宫,实非人之所为。”

她望向皇帝的目光略感怜悯,落在楚源眼里却更近于嘲弄,他气冲冲的道:“若水会明白朕的用心,而非你这般强词夺理!”

连乔的嘴角忍不住微微勾起,因为皇帝这狂妄又无知的自负感。她稍稍低下眼眸,“陛下一定要这样讲,那臣妾也无言可辩了。”

但是她的态度摆明了是不相信,不相信苏若水会移情于皇帝,即便他是坐拥天下的天子,即便他愿将江山都与这个女人共享——可她还是不喜欢他。苏若水所在意的,就只有那个人而已。

他堂堂一国之君,居然还比不上出身卑贱的一个小小郡王。想到这一层,楚源眸中更加阴郁,他不得不将这点怒火移加在连乔身上,“你说得好听,其实还不是为了自己的私心,你敢发誓,你对若水就没有半点嫉妒之心?嫉妒她得朕如此钟爱,所以不择手段也要将她骗出宫去?”

连乔坦然凝望着他,“陛下所言,臣妾并不否认。臣妾也是女人,当然也会心生嫉妒,但比起无辜受到牵连的苏姑娘,臣妾以为您才是罪魁祸首。为了苏氏,您冷落后宫诸妃,连自己的亲生儿女都弃之不顾,恕臣妾直言,您不止称不上明君,更不配称作一个称职的父亲!”

她这番话说得颇为痛快,却是极不理智的,因为揭穿了皇帝内心深处的私隐。

楚源羞恼交加,脸上更是勃然变色,右手下意识的高高扬起,将要着落在连乔面颊上。

连乔微微阖目,准备承受这一掌,但是等了半日也不见有刺痛传来。再睁开眼瞧时,皇帝的人影已不见了,似乎是羞愤离去。

连乔揉了揉酸痛的膝盖,只觉得脊背都是僵硬的,几乎直不起腰来,幸亏紫玉忙忙进来掺了她一把,“娘娘您没事吧?方才您将奴婢都屏退,咱们可都担心坏了。”

虽然不敢近前,但紫玉等人在连廊上听着,只觉得皇帝声色颇厉,似乎发了极大的脾气——以皇帝的身份,即便当时杀死一个人,也无人敢多说什么。

“我没事。”连乔摆了摆手,神色有些疲惫,好比小孩子痛痛快快的发泄一场,过后便感到异常空虚落寞。

虽然在这场事件中,皇帝才应该称作小孩子。

“那陛下到底如何打算呢?”紫玉小心的觑着她。

“我不知道。”连乔坦言。

她已是两个孩子的母亲,要废去她当然不容易,但天下的规矩都是皇帝定的,只要皇帝下定决心,生死荣枯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想到这里,连乔心里反倒十分平静,初进宫的时候她很怕死,随着年月渐长,生死之心反倒渐渐淡了。人这一生,有喜剧,有正剧,有悲剧,无论采取怎样的收梢,对她而言都是可以接受的,只要不变成可笑的闹剧就好。

抱着这种庄严肃穆的心态,连乔静静等待皇帝的判书下来,可是多日过去,也不曾见皇帝有何动作,甚至不曾派人将苏若水追回。天地虽大,要找到他们原是很容易的事,岂知皇帝反倒偃旗息鼓,叫人捉摸不透。

当然他也不曾往怡元殿来,却时不时让人将楚珮和楚弘抱到勤政殿去,专心致志的和这两个孩子嬉闹,似乎要弥补他们身上缺失的父爱。

唯有连乔彻彻底底的被冷落在外,她只能理解为这是皇帝针对她个人的行动。

罢了,谁叫他们的父亲是皇帝,连乔总不能拦着他们不许和皇帝见面,因此也便听之任之,只在两个孩子由宫人抱回时,认真问他们吃了哪些饮食,和皇帝都做了些什么活动。

楚珮一脸得意的仰起俊秀面孔,“父皇喂我们吃了菱粉糕,味道可清可甜呢,还教我写字,父皇夸我的字写得很好,再过几年或许比他还强些。”

楚弘说话还不利索,但是也在一旁忙不迭点头附和,口中嗯嗯称是。

小孩子向来不怎么记仇,何况楚源还这样放下身架子,低声下气的哄着他们,两个没心肝的小鬼自然很快就回心转意了。

连乔虽有些牙根发痒,但亦无可奈何,与其教他们恨上自己的父亲,还不如含含糊糊对付过去,毕竟这份宠爱也是他们需要的。至于连乔自身,反正她已经满不在乎了,这会子自我反省去讨好皇帝有何益处呢?

偏偏绿珠要多嘴问上一句,“那陛下有没有问起娘娘?”

楚珮读不懂她眼里的殷切期盼,所以也只能说实话,“没有。”

绿珠的失望溢于言表。

她还想说些什么,连乔冷言冷语的道:“别杵在这儿了,让慧慧和弘儿早些洗漱了好安睡,净问些不相干的做什么!”

这些话怎么能叫不相干呢?绿珠窥见连乔的面色,及时将后半句话咽回去,幸好她尚且识趣,懂得察言观色。

只是相对于连乔不温不火的态度,众宫人都急在心里,照她们看,那位祸水既然已经离去,皇帝与皇贵妃就该冰释前嫌才对,皇帝当然不可能委曲自身,那么,自该是连乔主动求全才好。在这宫里,并不是有了孩子就万无一失了,若不得皇帝注目,日子照样会过得十分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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