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后宅升职记(119)

作者:岸芷岸 阅读记录

杨氏沉思了半天,竟不知该喜还是该愁,只道:“老爷此番外放,倒也略升了半级,是正四品的河道了。”

秦览抛开心里那隐秘的心事,摸着胡子,慢条斯理捋了半日:“既英王殿下许了调我回京,此番你们便安生在此,不必跟着去徽州折腾了。”

杨氏深深凝一眼秦览,辨不清面上的神色:“京里一摊子事呢,几个孩子春闱,三姑娘成亲,六丫头走礼,哪一桩不得我在家?倒是老爷身边,该挑个可心的人去才是。”

秦览知道此去不得清闲的,不假思索就点了徐姨娘,杨氏心中也是这个意思,于是也省了一些口舌,只命人去给徐姨娘传话便是。

小丫头腊梅到得徐姨娘屋里,却见秦芬也在,于是利落地行了两个礼,甜甜招呼一声“五姑娘”,然后才将去徽州的事说了。

徐姨娘不曾想到忽然便要去徽州,连秦芬也是一脑门子的浆糊,母女两个齐声唤住腊梅,细问到底何事。@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腊梅口齿伶俐,将英王命秦览去继任秦翀官位的事情说了一遍,徐姨娘听了,愣怔半晌不曾说话,还是秦芬从桌上的盒子里抓了一把果子递给腊梅:“拿着吃吧。”

“这,这是个什么说法?皇位能兄终弟及,难道这官位还能弟弟接哥哥的?”

秦芬连忙轻轻咳一声:“姨娘,这当口可说不得此话。”

可不是这道理,听说皇帝病重未愈就强撑着上朝,竟当众吐血了,说不得马上就要换人做皇帝的,这时候提什么终不终的话,那可是大忌。

徐姨娘醒过神来,轻轻掩住口:“是,是,确实是该当心,此去徽州,我只管家中琐事,旁的一概不提,便是旁人问我,我都不能说的。”

秦芬对于徐姨娘的谨慎聪慧早有了解,这时听她如此说,反倒笑了:“我不过是随口一说,姨娘也太小心了些。”

既是定了要走,母女两个又依依惜别起来,徐姨娘满心不舍地将秦芬看了一遍又一遍,似是要用眼睛把女儿的身影印在心里,隔得半晌,轻声道:“太太已说了,等……好了,要给你相一门好亲呢。”

秦芬听了,不由得苦笑。

自从秦珮与方家定下亲事,阖府只她一个适龄女孩,旁人有事无事就要拿这事来打趣,她都听怕了,此时听见徐姨娘又提起,她投降似的摆摆手:“姨娘可快别提这个,说得我已是个没人要的老姑娘一般。”

徐姨娘到底是偏心自家女儿的,听了此话,立时改了口风:“芬儿怎么会是没人要的老姑娘,咱们芬儿可好着呢,便是太太也赞的。”

听了此话,秦芬这才自在些,谁知徐姨娘又来一句:“此去徽州,我也叫你父亲多留意那些清白人家,也是你交上好运道了,竟赶上你父亲升到四品,说的人家,只怕比四姑娘也不差什么啦。”

秦芬头大如斗,随口找个理由便脚底抹油,徐姨娘也不去赶,笑着摇摇头,自与梨花商议出门的事情不提。

出得门来,蒲草细心地替秦芬系好斗篷的系带,走了数十步,忽地来一句:“姑娘,姨娘方才说的话,你也该放在心里,别看四姑娘性子躁,六姑娘性子莽,她们俩心里可都有一本谱呢。”@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秦芬“哎呀”一声,捂着耳朵佯作不听,蒲草却不曾被她岔开话题,又轻声说了起来:

“四姑娘相中的是清贵读书人家,六姑娘立志要做正室,她们二人的婚事虽不算十全十美,却也都是合乎各人心意的。姑娘,姨娘的意思不是叫你立马就选一个,你得在心里有个数,到时候太太相一户人家,若是你连喜不喜欢都不知道,可怎么选婿?”

第89章

青莲居的花树上, 那些喜庆的绢花、彩带经由外头风吹日晒,早失了颜色。枝条渐渐长出了新的芽苞,春天要来了。

扫洒丫鬟们取下彩带、绢花,归拢归拢扔到一边, 自有收拾的婆子拣了下去。

杨妃得宠, 青莲居里便是扫洒丫鬟也比别处眼光高些,树上绑过的那些零碎的布头她们都是瞧不上的, 只婆子们拿了回去, 与自家女儿扎朵头花, 或是做个衣裳的襕边,竟算是极好的。

杨妃娘娘这些日子都在养身, 连倒夜香的婆子也知道要手脚轻些,默默无声地收拾好活计, 静悄悄地退了出去。

青莲居耳房里,支着两个炭炉子,上头各搁着一个药罐, 守炉子的竟是杨妃的大丫鬟紫衣。

紫衣手里捏着把蒲扇, 瞧火小了便轻轻扇一扇,火大了又赶紧掀开盖子, 免得里头的药汤漫出来。

药味渐浓,估摸着是到时辰了, 便是此时,帘子掀起又落下,紫衣回头一瞧, 是碧水来了。

“药可熬好了?瞧时辰该给隔壁院子送去了。”碧水一边说一边检视那两个药罐, 瞧里面汤色沉沉,便点点头:“行了, 我这就送过去。”

紫衣忍不住相问:“隔壁院子住着的到底是什么人?那头煎药,怎么还要拿到咱们娘娘院中来?难道那里便连个炉子也搁不下了?娘娘可也太好性儿了些。”

碧水一边动手将药倒在碗里,一边随口答应:“谁知道呢,总之是殿下的意思,娘娘都不曾相问,咱们只管听吩咐做事就是了。我们做奴婢的,还能挑主子理么?”

紫衣连忙摆摆手:“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怕娘娘性子太过柔弱,白白吃了亏。王妃是正室,娘娘少不得要相让,可是旁人……我是怕娘娘太在意殿下,在别人身上吃了委屈。”

碧水听这话,便知紫衣想岔了,这丫头只怕以为隔壁院子住着的是哪个得宠的庶妃,在借着男人撒痴撒娇呢。

然而殿下和娘娘都不曾明说隔壁小院的事情,碧水自家也不过是隐约猜到一些,如何能拿出来嚼舌,这时也不多话,只支吾一句:“咱们娘娘是何样的聪慧,怎么会吃了亏去?你别白操心了。不论是谁,如今得喝两种药呢,你还怕他跳出来伤人么?”

紫衣应了一声不说话了,心里却还是七上八下的。

碧水也无暇与她多说,拎着那暗红填漆的饭盒子,自往外去了。

秋岭居是青莲居边上一座小院,因规格小,杨侧妃便没居住。原本英王妃想叫哪个庶妃住过来的,谁知英王不准,也只得罢了,因此这秋岭居一向空着。

这时节陡然住进一个人来,还日日闭门不出,碧水忍不住猜想,这要不是惊人的国色天香,便是了不得的主子心腹。

到了院前,碧水轻轻叩了叩门,然后静静站着等候。

应门的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妪,瞧着人都不甚机灵了,痴痴懵懵地接了饭盒,又“砰”一声把门阖上。

碧水身为杨侧妃的第一大丫鬟,此时吃了个闭门羹竟没有丝毫的不悦,脸上的笑容都不曾变,回身走向青莲居。

那老妪唤做邱妈妈,是英王的乳母,碧水便是做了内院总管,也不敢去得罪。

邱妈妈如今本该在别院养老的,却被接到了秋岭居,若是个女人,哪有这样的派头,因此碧水敢猜测,秋岭居住着的,应当不是自家娘娘的对手。

至于究竟是何人,她连猜都不敢猜,若是猜出个不该出现的人,对娘娘可是大大不利。

秋岭居里安安静静,除了邱妈妈的慢吞吞的脚步声,别的一声不闻。

邱妈妈不紧不慢地走到屋里,将床上昏睡的那年轻人扶了起来,细心地喂他喝了药,然后放他躺平,又替他擦擦嘴角,长叹一声:“唉,好个精神的孩子,怎么给人伤成这样了。”

床上的范离昏迷不醒,自然是没法回答邱妈妈的问题。

他身上已换了套干净的衣裳,原先因为颠簸转移流出的血,也由邱妈妈擦拭干净了,邱妈妈甚至替他重新梳好了发髻,这时瞧着,除开脸无血色,与平日里也不差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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