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后宅升职记(177)

作者:岸芷岸 阅读记录

第128章

自那日对范离起了挂念, 秦芬便没心思陪着秦珮玩了,只推一句要帮秦贞娘理事,便日日守在了花厅。

秦珮不疑有他,还当五姐是有意叫自己和两个弟弟亲近, 每天先陪着两个姐姐去花厅坐坐, 然后才往两个弟弟的屋子去。

这日天热,秦珮怕日头大了不好走路, 在花厅沾了沾椅子便走了。

秦芬见秦珮一溜烟跑远, 赶紧对锦儿多叮嘱几句:“两个哥儿中午准要吃冰酥酪, 六姑娘这几日身子不爽,你瞧着不准她吃冰的。”

秦贞娘捧着账本坐在边上, 看着锦儿着急忙慌地应了跑出去,忽地冒出一句:“听说商姨娘入夏以来身子就不好, 一直病在床上,她若是知道六丫头有人这么操心着,也应当能放心了。”

秦芬留在花厅, 本是想着能听见一些外头的事情, 谁知竟听见这几句。

她愣怔许久,才想起商姨娘这个人来。

自打那年商姨娘冬天产下死胎, 便彻底失了宠,秦览是根本不愿再记起这个人, 杨氏为着制衡,把她留了下来。

杨氏留她下来,也并不曾虐待折辱, 只把她当成一只曾经光彩的秃毛鹦鹉一般养在内宅, 圈禁着不准出院门,三茶六饭地供着, 四季衣裳也给几身,再多的,便没了。

起先还偶尔听见小丫头嚼舌头,说商姨娘在院里疯言疯语,后头长年累月这么疯着,也没人再问了。

秦芬是个外人,自然不会去关心一个疯婆子,早忘记这人了,这时秦贞娘一提起,她才想起从前秦家内宅还有个风流灵巧的商姨娘。

她忽然想起一桩事来,秦珮可还记得商姨娘了?

这话不过在秦芬心里稍稍一停就淌过去了,商姨娘这人并非良善之辈,还曾下手害过徐姨娘的,她才懒得理会一个毒妇,只不过替秦珮想一想罢了。

可是,秦珮这孩子,前些年过得如履薄冰,后来全凭乖巧听话才讨了杨氏的欢心,又拿什么去记挂商姨娘?

沉默片刻,秦贞娘又说一句:“听说简州那地方,如今可不大太平,恒哥儿去了,也不知行不行的。”

秦芬收回心神,问一句:“这话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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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贞娘将声音放低一些:“舅母来信了,说简州闹了山贼,竟搅扰到鲁国公头上去了,舅舅如今是南直隶总督,自然得管这事,如今忙得一旬一旬地不回家,舅母在家连孙子也不及带了,天天烧香拜佛,求事情赶紧太平下来。”

秦芬心里一动,把先前在脑子里想的事拿出来问:“四姐,你说,鲁州地界上……是不是有古怪?”

秦贞娘抬头看一眼秦芬,眼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赞许地点点头,答非所问:“范大人去鲁州祭拜了,想必也是老天爷有眼。”

是老天爷有眼,还是天子料事如神,这也不必细说了。

秦芬听到了肯定的答案,心里却更忧虑了,自己姐妹两个坐在内宅都能猜到范离此行的目的,更何况那些官场的老油条?皇帝派给范离的差事,明面上看着是博取功名的美差,实际上,却都险得很。

再想一想,也不知秦恒此次的差事,能不能办好。

“也不知范离此行,到底如何了?”

昭贵妃捧着个大肚子,在殿里来回地转着圈消食,边走边问皇帝。

如今昭贵妃产期已近,皇帝除了政务,一心都放在昭贵妃的肚子上,下了朝便往华阳宫赶,六宫粉黛都顾不上了。

若不是祖宗有定例,皇帝初一十五必须留宿长宁宫,只怕皇后这几个月都见不到丈夫。

皇帝拈一块冰镇西瓜,咬一口:“范离此去,也并非坦途啊,只怕是如履薄冰。”

昭贵妃知道自家丈夫是个心思极深的人,说出这一句,只怕是事情不大顺利,她停住脚步,艰难地扶着紫衣坐下:“皇上,那鲁国公难道察觉到了范离去鲁州的真实意图,已起了警惕?”

皇帝三两下吃光了那块西瓜,用力长吁一口气:“范离传信来,说一出京就被人盯上了。”

昭贵妃皱起眉头:“鲁国公早就派人盯着京里了?可是,京里办事的人这么多,他们怎么知道该盯谁?”

“这还不简单,谁往鲁州方向去,便盯谁呗。”皇帝摇了摇头,抚一抚腕上拢着的那串白玉珠,“终究是朕对鲁国公心软了,念着二十几年的兄弟情义,以为他会在鲁州安守本分,谁料……”

更有甚者,说不定鲁国公是故意放出消息,调虎离山。听说城东闹贼,如今天下大治,皇城根下哪来的贼?

当真是贼,倒没什么,怕只怕鲁国公两地放火,借机生乱。

范离自传了那道信来,便音讯全无了。

皇帝自然不担心范离的忠诚,却也为这多年来出生入死的臣子感到担忧。

他此时不禁后悔,鲁国公当真造反,派兵去镇压就是了,何必顾忌什么兄弟情意,反而将范离折了进去?他顾念了兄弟情意,那鲁国公可顾念了没有?

然而这些话皇帝只在心里想一想,却不曾说给昭贵妃听,如今天大地大,在他心里也没昭贵妃肚子里的孩子重要。

昭贵妃看一看丈夫脸色,知道他话未说尽,然而她知道丈夫的性子,不想说的话再怎么追问也不会吐口,于是也不来问,只提起个新话头:@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等我生了孩儿,便没心思照顾顼儿了,干脆送他去文华殿读书,到时候我想叫姑母家的两个孩子进来伴读。”

皇帝一口应下:“这都是小事,到时候叫那两个孩子进来就是。另外,英老国公家的小孙子和保宁候的幼子都是好的,朕相好了,到时候也叫这两个孩子进来。”

寻常的皇子,哪用得着这许多伴读,昭贵妃心里有数,虽然受了丈夫多年宠爱,这时却仍然心中大动,想了一想,慢慢说出一句:“皇上,还求您少宠爱顼儿一些吧,臣妾怕他受不起。”

皇帝轻轻握一握昭贵妃的手:“咱们的孩子,福气大着呢,这些宠爱怎么会受不起?”

他说了这句,眼里忽然闪过一丝不悦,道:“是不是太后又和你说什么了?还是皇后?”

昭贵妃只是摇头,脸上还是平时那平和的模样,紫衣在边上原是个木偶泥胎,这时却突然跪倒在地:“皇上,娘娘她委屈啊!”

“你给我好好地说,谁给昭贵妃委屈受了?”

“是……是几位嫔主子,她们说娘娘如今不能服侍皇上,还成日地……那个……皇上,霸着皇上在华阳宫不放……还说娘娘如今风华已逝,后头总有新人要入宫……”

紫衣还算聪明,并没带上皇后和许淑妃等高位的妃嫔,皇帝起先不过是静静听着,待听见最后一句,忽地沉下脸来:“放肆!”

昭贵妃连忙扶着肚子跪下:“臣妾约束婢女无方,还请皇上降罪。”

皇帝放缓了神色,亲手搀了昭贵妃起来:“好了,朕又不是怪你,你急着请罪做什么?你消食也消好了,这便好好午睡,勿要动气伤了身子,可知道?”

昭贵妃艰难地起身,柔顺地应下,目送皇帝出去了。

待皇帝的仪仗走远,昭贵妃转头,轻声称赞紫衣:“方才你做得很好,话说得齐全,意思委婉却又透彻。”

话不必说尽,后头的详情,皇帝自然会去问进良,进良对皇帝最是忠心,必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昭贵妃自己,何必上赶着做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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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衣低头应了,好半晌后才问一声:“娘娘,皇上为什么前头没生气,后头却生了大气?”

昭贵妃面上不辨喜怒,轻声道:“妻妾争风,不过都是小处,宫墙内外勾连,这才是大忌。下头官员选了美人要献上来的事,还是姑太太偶尔说起闲话我才知道,皇后的娘家远在几百里外,她又从哪里知道这些事?你细想想,是不是这个理?好了,扶我午睡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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