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师尊,但开组会(85)
宁明昧忽然道:“十一,早上让你打听,镇上有没有来什么人,镇民们是怎么说的?”
十一道:“他们说,镇上就来了我们这群人。别的,没有任何生人了。”
而且镇子很小,几乎没有可以藏身的地方。躲在空置建筑物里的说法,也说不通。
宁明昧食指抵着太阳穴画圈,眯起镜片后的眼。
“他有东西急着要拿,不敢离我们太远——如果跟丢了,就麻烦了。所以,他极可能是伪装成了什么人。”宁明昧说,“镇子上最近有没有走失什么人,又或者,有什么人快死了?又或者……”
“鳏、寡、孤、独。”宁明昧说,“一切独居,可以被替换伪装,又不会引起太多关系人注意力的人物……”
他手指敲了敲桌面:“找找这类人。而且这类人,在小镇的环境里,往往活不长。因此,数量很少,应该很好筛选。”
众弟子面面相觑,不知道宁明昧是如何得出了这个结论。贺铮说:“这是不是……太草率了点?”
十一却很坚定:“是,师尊。我们走。”
贺铮见他和十七往外面走,跟着他们在背后喊:“等等,你们等一下啊!”
“二师兄说,在瑶川城时,师尊也常常让他们做莫名其妙的事。但事实证明,师尊每一次都是对的。”十一说,“既然师尊给了方向,我们执行师尊的意图,这就够了。”
贺铮愣住:“这不可能!”
这算什么推论?而且,宁明昧还是朵不问世事的高岭之花呢。
他还要同十一争执片刻。另一边厢房里却传来罗潇惊喜的声音:“汪成,李垚,你们醒了!”
同门醒来,原本要出门的四个弟子也立刻聚到养伤的弟子身边。
罗潇和叶灵围着两个集贤峰弟子,即惊且喜。她们见两人眼神空茫,还以为刚醒来时的懵懂,于是道:“现在感觉怎么样?要不要喝水?”
汪成看着罗潇,眼眸呆呆的。罗潇正觉得有点不对劲,她刚刚皱眉——
就看见,汪成笑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
同时在笑的,还有李垚。
两人捧腹大笑,就像遇见了什么极度使人喜悦的事情一样,直到眼里笑出泪花也不停歇。
“李垚!汪成,你们怎么了啊?”
叶灵慌了,可两人只是一直笑,像是三魂丢了七魄。叶灵一急,想摇醒他们二人。结果两人竟然从床上爬起来,挣扎着要逃跑。
而且,还在不停地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那笑声狂喜,当真瘆人。
宁明昧就在这时候进来。群龙无首,他伸手点住两人穴道,对罗潇道:“把他们搬上床去。”
两个人被点住穴道,肌肉不能动,却还在用喉咙发出“赫赫”的笑声。叶灵看着两位师兄弟,急得眼眶都红了。罗潇道:“宁峰主,这都是怎么回事啊?”
宁明昧道:“姜钰,你过来给他们把脉。”
姜钰身为木灵根法修,懂点脉象。片刻后,她道:“脉象看起来一切正常……”
她低头,蹙眉,又用力感受片刻:“不对……有地方不对……”
“他们应该是中毒了!”
这句话,不亚于石头投入滚水。
“中毒?”
“这‘哈哈’笑的,是什么毒?”
“而且幕后黑手是谁?难道是昨天那人。可那人怎么会这么嚣张,打了人,还要下毒?”
“不可能的……毒能下在哪里?药和炉子我们都检查过,我们没理由会带任何毒回来啊!”
一时间众说纷纭。
唯有宁明昧在房间里环视许久。他的目光扫过药包、扫过碗……
最终,停在端药的两人的手上。
手……他转向门外檐下。
檐下,两把带水的伞静静地躺在那里。
伞骨粗糙,伞柄处却光滑,像是上了一层薄薄的漆。
手触碰过伞柄,又触碰碗口和药材……
“伞是哪儿来的?”宁明昧赫然发问。
众弟子一时怔住。
“一个……一个小女孩卖给我们的。”十五结结巴巴地说,“我们看上面的手绘丹青恰好很漂亮,就买下了。她很高兴,还送了我们几朵花呢……”
宁明昧:“小女孩?卖伞?”
一个封闭的镇子,几乎没有人口流动,四处都是长居在此的熟人。在这种市场条件下,怎么会有一个恰好在路边卖伞的小女孩?
而且,伞上还有漂亮的手绘丹青?这种小镇,哪来那种优秀的画师?
几个弟子一凛,顿时都意识到自己中计了。宁明昧冷冷道:“你们缺锌吗?”
自觉犯了大错的十五哭着说:“师尊,对不起,我是缺心眼……”
宁明昧:“我问你们有没有咬手指的习惯。”
……还好,所有弟子都没有咬手指。如今受害人,就只有在床上狂笑的两人了。
宁明昧冷静道:“把伞都拿过来,摆开成一排给我看。然后去洗手。”
十七道:“师尊,你还看那劳什子伞做什么啊?一把火烧了吧!”
宁明昧瞥他一眼:“你以为上面的丹青是用来干什么的?”
作者有话说:
连城月,你存在感这么低,自己反思一下原因,打个报告出来。
第43章 训练这种天生坏种的小孩
早上,罗潇和叶灵留下防守高家,顺便照顾李垚和汪成。
因此,共有六个弟子出行。
六把油纸伞展开成圆状,在宁明昧面前依次排开。他坐在椅子上,凝视六把伞。
“第一把,和第四把位置对换。”
“第三把,和第六把位置对换。”
“第二把换到最后去。”
已知伞柄有毒,几个弟子替他换纸伞位置时都是心惊肉跳,生怕皮肤再碰到其中任何位置。
然而,宁明昧的指令像是带有某种魔力,促使他们不经思考、以最高效率完成宁明昧的指示。
贺铮偷偷抬起头,看了眼宁明昧。
宁明昧没有注意到他的注视。他坐在高府的镶金木雕椅上,交叉双腿修长。
宽袍大袖拘谨、有礼,本应遮住人体所有肌肤,正如清极宗所有清冷克己的剑修一般。他如清极宗所有修士一般,穿着绣着仙鹤纹样的长袍。
可那长袍偏偏是群青为底。
群青,最古老、最鲜艳的蓝色。灼目得摄人心魄,衣袍间隐隐有金色仙鹤纹。多夸张,多过盛,多不被驯服的颜色。
唯独披在他身上时顺服无比,仿佛生来就应该如此。
群青衣衫中隐隐露出的肌肤唯有白得透明的脖颈,与骨节突起的手腕。宁明昧屈起的食指叩着唇间,垂着眸。
他这个姿势放在旁人身上,称不上是好看,甚至可以说有点自说自话般的无礼与目中无人。比起成年人,更多一点狂妄的、沉浸于自己世界里的孩子气。
贺铮的家族来自一片封建的村落。宗族势力大过天,他从三岁起,就被教育什么符合礼节、什么不符合礼节了。
宁明昧这种思考的动作无疑是不符合礼节、不考虑他人感受的。
可他,却无论如何都没办法把目光从他身上移开。
几刻的注视却仿佛只有半刻那么短。群青衣袍动了一下,他听见那人冷淡的声音:“六日后亥时,把珠子放到城北后山老槐树下。”
几个弟子怎么都没想通宁明昧是怎么从那些伞上解读出这些内容的。可宁明昧却毫无解释的意思:“把手洗了。伞放到库房里。等下出去,先去找那个卖伞的小女孩,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六个弟子面面相觑。其中大胆的十七问宁明昧:“师尊,你是怎么看出来伞上说了什么的。”
宁明昧:“不解释了,回清极宗后又不考这个。”
……淡淡的一句话,不知怎的,再次透出邪恶气息。
十七被冷得打了个激灵。但他依旧勇敢地说:“师尊,可不可以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