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有这么坏吗(40)

作者:西门柔 阅读记录

但陛下什么都没说,没有直接的证据能证明他的猜测,严敬尧那儿也问不出来。他继续在酒吧里放浪形骸,热火朝天地跟边上的人聊天。严敬尧在边上等着,每隔五分钟看一次手表。

这半小时的时间每分每秒都很难熬,时间一到,严敬尧毫不留情地挤开人群,一把拽住了谢灵曜。

谢灵曜故作不满,挣扎了一下:“你干什么?”

“谢贞明,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你也玩得差不多了吧。”

严敬尧笑眯眯的,但话里的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说话的语速比平时稍快,有一点压不住的怒气。

很在意一个人,就会很在意他的情绪。谢灵曜知道严敬尧不高兴,这正中他的下怀,他甩开严敬尧,冷着一张脸,兀自往外边走去,毫不留情地将刚才围在身边的人,全部都甩在身后。

严敬尧跟在他后面,拿车钥匙开了门,车灯闪了几下,没让陛下一直往前冲找不着北,挽救了陛下尴尬的自尊。

陛下上了车,怒气冲冲地关门,把安全带系好后,光速闭上了眼睛。他听见大约三秒之后,左侧车门打开又关上,严敬尧坐在座位上,扭过头来看着他。

谢灵曜再次确认了一件事,他第一次来到这个地方,在背后凝视着自己的那个人,不是严敬尧。

“陛下,你要是困了就先睡一会儿,我下车叫你。”

在没有别人的地方,严敬尧的声音又温柔下来了。但是谢灵曜始终在想那个问题:如果还有一个人盯上了他,那事情究竟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发展到了怎样的地步?那个人到底想做什么?

“陛下?”

严敬尧又叫了他一声,谢灵曜闷闷地哼了一声,又嗯了一下。

“以前,我遇到过一个跟你很像的人。”谢灵曜睁开眼睛,他有点微醺,斜靠在副驾上歪过头,有些伤感也有些怀念地开口,“你真的跟他很像,虽然这么说有些冒犯,但我还是想告诉你。”

严敬尧刚才还是关心的脸色,一瞬间变得冰冷。谢灵曜头一回在他脸上看到这样的表情,震惊,意外,难以置信,以及在一瞬间的惊讶之后的:恼怒。

“陛下,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吗?”

谢灵曜知道他要这么问,他微微一笑:“不是。”

严敬尧的表情愈发冰冷,他凝视着谢灵曜,奈何谢灵曜无动于衷。

“你不必担心哪里对不起我。”谢灵曜轻声叹了口气,他伸出手握住了严敬尧的手,“因为我也图你,像他一样对我好。”

严敬尧不动声色地问:“谁?”

“当时皇家共有卫队十二位,这十二支队伍守卫皇家,但还有一支是孤私人的卫队,他们完完全全只为孤一个人做事,可不受任何府衙官僚约束,自由行事。孤当时非常信任他,他几乎了解孤的一切,除了衣食住行,还包括难登大雅之堂的手段,总而言之,他什么都知道。”

严敬尧那一瞬间的表情堪称精彩至极,他什么都没说,也没有什么夸张的神情,没有笑也没有夸张地挑眉。

可谢灵曜近乎觉得,他那一瞬间的神情近乎一部电影。那是一种强烈的感觉,尽管周围非常平静,但谢灵曜能感受到严敬尧的情绪如海啸般翻涌,瞬间摧毁了他的理智,让他一瞬间恼羞成怒,又立即被他强压下去,死死压住了。

大概是觉得还是要说点什么,严敬尧略显遗憾地问:“这件事陛下为何不早跟我说?”

谢灵曜淡漠地回答;“你不也没问?”

“后来呢?”

“后来他死了。”

严敬尧脸上的遗憾愈发明显,轻嘲一句:“那太可惜了,我本来以为陛下要说什么惊世骇俗的传奇故事呢,原来就这些啊。”

谢灵曜问:“你想听?”

“我是导演,我对一切故事都好奇,并不那么在意真伪,我只在乎它好不好听。”

这是在暗讽他胡编乱造,谢灵曜嗤笑一声:“或许你再问两句,我会跟你说更多。”

“不必了。”严敬尧婉拒,短短片刻时间,他就又恢复了心平气和的样子。

他微笑着对谢灵曜说:“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

打心眼里,谢灵曜的确很佩服严敬尧能沉得住气。他就是故意激将挑事,可严敬尧只是稍微不高兴了那么一瞬间。

这个世界纷纷扰扰,最后一定属于沉得住气的人。

谢灵曜还在激他:“你难道没听说过一种说法:死人是不可战胜的。”

“是朱丽叶跟你说的?”严敬尧对此付之一笑,他完全没被动摇,“陛下,小孩子年轻不懂事,也不知道哪里看来的毒鸡汤到处乱讲。再说了,我需要战胜谁?陛下当皇帝的时候,想过战胜三皇五帝,比肩秦皇汉武吗?”

严敬尧这么一问,这个问题一下子从小情小爱,上升到了另一个高度,谢灵曜一时间还真给他问住了。

“往大了说,世界是站在先人之躯上朝前走的。往小了说,陛下是忘不了谁的人吗?不,我可是亲耳听陛下说的,你为了自己的安全,在佛祖眼皮子底下杀人呢。”

严敬尧的话很不客气,暗暗带刺。

【作者有话说】

这两人脾气都挺硬的,情况已经上升到开始魔法对狙了。

第52章 摊煎饼

谢灵曜转过脸去,这话真刺耳,不过他喜欢。他就喜欢看严敬尧阴阳怪气。黑色幽默是才华的一种。这个世界上很多人都缺乏幽默感,芝麻大的事都要的斤斤计较,像这种冷漠型的,谢灵曜就很欣赏。

谢灵曜怏怏地说:“开车吧,既然你不想听,那就算了。”

“我倒是觉得陛下喝醉了,很喜欢跟我说话呢。”

“开你的车!”谢灵曜在心里还接了一句:你个狡猾的狐狸精。

“死人就是死人,是不会说谎和骗人的。”严敬尧发动了车,说了耐人寻味的一句话,“陛下,你我都心里都清楚,活人比死人更麻烦。”

不错,活人比死人更麻烦,所以谢灵曜不惮于再搅一搅浑水。水清了鱼钓不上来,为了钓大鱼,总得给出足够有诱惑力的饵。

谢灵曜回了家,确实有点困了,还因为喝了酒,他变得更加兴奋。

他确实很想要做点什么,有一种很强烈的冲动在心中顶撞,震得他胸口闷闷地响。更糟糕的是,他知道严敬尧也想要做点什么。

他们在进门的时候对视一眼,马上就互相避开,互相沉默着朝反方向走。就好像知道在沉默之外,其实有无声的、看不见的巨大漩涡在搅动,拉扯着他们朝里坠落。

而一旦他们踏入其中,就宣告着理性的彻底崩塌,被强压的感情吞没反噬,深陷在饥渴的欲望里。对他们两个人而言,这种震荡将引起一连串的反应,在尚不安全的时刻,几乎是致命的。

小不忍则乱大谋,所以谢灵曜眼一闭心一横再一咬牙,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光速洗了个澡,直挺挺地躺在了床上。

谢灵曜反复告诫自己,小不忍则乱大谋,虽然他也不知道要谋点什么。但谨慎点总没错,反正他不能上当受骗。

抱着这种小心行事的心理,谢灵曜如同苦行僧一样苦练修行的门道。

这晚上谢灵曜翻来覆去睡不着,准确地说,是他因为喝酒,快速地睡了几个小时,半夜醒来就再也睡不着了。

他一翻身,瞧见边上有人在安静地睡觉,身上一股肥皂的香味,像半夜悄悄开放的昙花,幽幽地有股香气飘过来。

谢灵曜先闭上了眼睛,他觉得心跳很快,浑身慢慢变热,血在身体里流动,他清晰地感觉到了它正在流向哪里,他伸出手试图阻止,却在碰到皮肤的时候一激灵,惊惧地收手,只觉得心跳得更快。

人不能阻止一棵在春天发芽的树,除非将它毁灭,就无法阻止它生长。

谢灵曜觉得自己像一棵树苗,边上那人就像是雨水,是阳光,是他渴望的养料,他神不知鬼不觉就朝那边贴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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