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有这么坏吗(81)

作者:西门柔 阅读记录

“如果你饿的话,我可以陪你吃夜宵。”严敬尧拉着他的手不放,“你想吃什么?”

谢灵曜甩开严敬尧,一言不发地往前走。

绕过热闹的城市街区,谢灵曜看到深夜的马路上,多是火锅店、海鲜馆、烤肉店,三五结伴的人影从玻璃窗上倒映出来,他们座位前的锅里冒出热腾腾的烟,脸上没有阴霾。

谢灵曜兜了一圈,都没找到一家清淡的店,更让他觉得困惑的是,这些街头的火锅店竟然人满为患,现在进去还要排队。

现代人的寂寞,都消解在烤肉店里的肉片,碰到滚烫的铁丝滋滋作响的瞬间。肥厚的肉块填满了心底的荒芜,沸腾的锅底照不出疲惫的面孔,红色的汤底让人满面红光,什么都看不穿,什么都听不见。

谢灵曜在街头走着,渐渐觉得心底升起淡淡的落寞。再大费周章去吃一顿太晚了,于是干脆直接送严敬尧回家。

严敬尧心情不太好,都没察觉陛下难得愿意多走几步路,将他送到了家门口。等回过神来,受宠若惊地说:“进来喝杯牛奶再回去吧。”

谢灵曜推门而入,皮皮先是警惕地叫了两声,再热情地冲上来欢迎他。一只小狗的存在,足够让一个家里变得热闹起来。可谢灵曜今天没空跟皮皮玩闹,他推门直奔厨房。

严敬尧很意外,跟着他走过来,谢灵曜无情地重重把门关上,将此人隔绝在外。

他一句话都不想跟严敬尧说。

隔着玻璃门没什么用,于是谢灵曜再度转身,他背对着严敬尧,淘米烧了点粥,当然,因为陛下屈尊给剪不断理还乱的前任做吃的,因此表情格外扭曲。

烧粥得要点时间,谢灵曜就透过厨房的窗,看着窗外人家的灯,或是明亮起来,或是暗下去。

等粥端上来的时候,谢灵曜的表情冷酷无比,宛若赐了严敬尧一顿断头饭,他捧着两碗粥,冷淡地放到桌上,盯着严敬尧死死地看,意思是别废话赶紧给我喝。

严敬尧满脸歉意:“陛下,今天真的非常对不起,我本来想抽空给你发个消息,让你先回去的。”

谢灵曜懒得听严敬尧废话,从他的冰箱里搜刮出一叠萝卜干,倒进一个小碟子里,坐在桌前默默喝着粥。

“对不起,我刚才实在太忙了。”

谢灵曜闷声不吭地喝粥,他也饿了一下午,现在有点难受。严敬尧见他不肯搭理自己,沉沉地叹了口气,拿勺子搅了搅手里这碗。

喝完粥,谢灵曜站起身就走,严敬尧始终很困惑,见他站起身,也赶紧站起来:“我送你回去。”

谢灵曜摇摇头:“才几步路,不必了。”

“还是我送你吧。”

“我说了不用。”谢灵曜语气格外冷淡,“说了不用就不用,如果不想招我烦,就别送。”

严敬尧望着他好一会儿:“我感觉你在生我的气。”

谢灵曜遗憾地一笑:“是啊,既然都知道了。你不如好好想想,哪里惹我不高兴。”

“是因为甲方那边监制的事情吗?我没告诉你。”

谢灵曜匪夷所思的看着他。

“还是因为我刚才失态了。”严敬尧揉了揉头发,“我今天脑子有点转不过来,你直接告诉我吧。”

“转不过来就去睡觉,而不是站在这里瞎猜。”谢灵曜凝视着严敬尧,“你别忘了,我们现在没有关系。”

“谢贞明。”严敬尧忽然伸手按住了门把手,把他堵在了门边,凝视着他好一会儿,“你要是真想走,就别刺激我。”

“精神这么好啊。”谢灵曜啧了一声,他一点也不慌,狠狠亲了严敬尧一口,轻声蜜语地撂下一句,“留着明天继续跟监制吵架去吧。”

谢灵曜亲了严敬尧一口,成功解救了自己,他从严敬尧家里出来之后心情大好。对付严敬尧这种掌控欲极强的人,要义就是得对他好,但是问起感情问题来,不负责,不承认,不拒绝。

这样,就能极大程度地把主动权抢回到自己手里。

谢灵曜还是喜欢自己主导一切,他从严敬尧的家里出来,已经规划好了接下来的计划,他还有别的事要做。

他瞒着严敬尧要到了混血哥的联系方式,这个大兄弟加上了他,还给他发了条消息:你好,请问如何称呼?

再加一个抱拳的表情。

谢灵曜回他:谢灵曜。

混血哥:我很喜欢你的名字,很优雅,很有韵味。

谢灵曜对这种恭维,只会报以淡淡的嘲讽。

他问:敢问尊姓大名?

混血哥:梁赞。

第105章 秘密接头

梁赞,不知道是真名还是艺名,不过也没太多大区别。他能明白这老哥大概想表达个什么意思,主要是想显示一下自己的幽默。

谢灵曜对这种冷幽默也无动于衷,他知道梁赞在什么地方,那是俄罗斯的地名,蛮冷的,看来这位混血哥的父母,以前没少在西伯利亚挖土豆。

谢灵曜还没来得及客套回去,混血哥又说话了。

混血哥:你怎么知道我会下围棋?

谢灵曜:听说的。

混血哥:如果你有兴趣,我可以教你。

我可以教你……谢灵曜看到这刺眼的五个字,算了算今夕是何年。

谢灵曜对着手机屏幕冷笑,打下两个字:好啊。

混血哥:那太好了,我身边没有喜欢围棋的朋友,如果你喜欢,我们以后可以多多交流。

谢灵曜:荣幸之至。不过,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如果你来我们这边,请装作与我素不相识。

混血哥:我理解,也请不要将我当作甲方,你我以棋会友就好。

来就来你还要强调一下你是甲方?谢灵曜知道梁赞也未必有恶意,只是这种类型的男性,实在是藏不住心思,更何况外国人压根也没什么藏的意识,小心眼给陛下看得明明白白。

就这样简单几句话,这位混血哥就跟谢灵曜约好,这个周末找个茶馆,出来下围棋。

严敬尧完全不知道他们两个私底下认识,谢灵曜也不打算告诉他,毕竟这段时间,导演还有许多事要忙。

那日周末,严敬尧要去医院拆线换药,谢灵曜趁此机会,将梁赞约了出来。

他们约在了一间茶馆见面。比起咖啡馆谢灵曜更喜欢茶馆,这里清净、自在、座位之间的水墨屏风,隔绝了周围的人群,是个谈私事的好地方。

他提前半小时到了,将棋盘铺好。他已经很多没有下过围棋,拾起棋子的时候有些手生。他捡了几枚棋子,自己跟自己下着玩,落了几手,发觉已经完全不是从前的感觉。

他最开始学围棋,是十五岁那年坠马,手被弓箭射伤之后,在那之后很长一段时间,他意志消沉,生活在对母亲的痛恨,和对兄长的恐惧之中。

那个时候他的性情极端乖戾,一面非常渴望母亲的疼爱,一面又极端地抗拒跟任何人产生感情,这种状态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哪怕至今想起来,他都会由衷地厌恶当时的自己。

待他伤好,从西北边陲回到宫中,万念俱灰地去静光寺上香拜佛,当时已是耋耄之年的老主持,见他在佛前跪了几个时辰,仍没有起来的意思,面孔浮现悲悯之色。

老和尚走到他身旁,双手合十对他说:“陛下尚且年幼,若是觉得心中了无生趣,老衲来教陛下下棋如何?”

围棋,求的就是一口活气。

在他最早学下围棋的时候,他的杀心很重,落子从不迟疑,下手又快,急着想把对方的棋子全吃光,因此总是输。

老和尚总是云淡风轻地收拾残局,告诉他,陛下,你生来执黑子,你天生就能赢。可天子不该心中只有杀戮,要能身处逆境而求生,要能将气收放自如,那才是你真正要做的。

后来,他开始想要尽可能多留几口气,明白了要在棋盘上留眼,想要将军就不能一直将军,要深谋远虑才能活得久,否则必然玉石俱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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