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读心后嫁给了心机男(140)

平王因为腿有疾,平日里不怎么在人前露面。李相堂往常都以在家中给父王侍疾的理由,对很多事都是能推就推。

他相貌算不上多出色,仅能算是周正而已,加上沉默不言的性子,最爱被李相仲拉着当自己的陪衬。

谢姝一来,人就齐了。

莱芜郡主对她的姗姗来迟很是不满,出言讽刺道:“月城公主怎地来得如此之晚,真是让我们好等。”

“我方才去给皇后娘娘请安了。”

一句话,成功让不少人变脸。

庄妃到底是宫里的老人,闻言面不改色。

“月城公主来得正好,方才正好有人提议以这几盆菊花为名,各自作一首诗。”

谢姝对此一点也不意外,甚至觉得如果光是作诗那都是简单的,就怕有人自以为才华得不到施展,又拉着别人一起才艺表演。

这时李相仲站起来,徐徐踱步到那盆白玉垂帘跟前。

一时间,所有的目光全聚集在他身上。

只见他作沉思状,然后缓缓吟诗,“……垂帘百媚生,拂衣暗香来。”

拂衣二字,恰好是谢姝的名字。

如此一来,众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皆是明了这位皇长孙的属意。

庄妃笑道:“真是好诗,月城公主,你以为呢?”

谢姝心下冷笑。

这些人的意图还能再明显一些吗?

“庄妃娘娘有所不知,臣女对琴棋书画并不精通。”

庄妃愣了一下,“月城公主说笑了。”

谢家虽门第不高,但身为官家小姐怎么可能不通诗文。

几乎大部分的人都是这么想的,气氛微妙之时有人出声道:“庄妃娘娘有所不知,月城公主确实不太精通琴棋书画。当日臣女与她一同在王府小住时,她便亲口说过谢家未曾给她请过女夫子。”

说这话的是赵芙。

赵芙当然不是有心给谢姝解围,而是趁机贬低谢姝,好让众人知道谢姝就算是被封了公主,骨子里也是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小户女。

她自知姑母厌了自己,恐不能如愿嫁进王府,因着这个原因,她对谢姝已是恨极。纵然她对李相仲无意,但见李相仲对谢姝示好之后,不由得让她的恨意浓烈了几分。

庄妃听了她的话,假装惋惜。

“月城公主这些年受苦了。”

谢姝垂眸,“赵大姑娘所言并不完全属实,我养父母确实未给我请过女夫子,但我不精通琴棋书画很大一部分是自己的原因。”

言之下意,不是她自己懒,就是她自己笨。

她这般自贬,越发称了有些人的心意。

莱芜郡主险些喜形于色,“月城公主倒是实诚,我……”

“我近日也得了一首词,就是有点不太应景。”

庄妃怔了怔,道:“无妨,月城公主若是愿意,也可说出来听听。”

谢姝闻言,慢慢起身。

左右分别走了两步,身形转动之时,将自己座位底下的情形尽收眼底。那大耗子身体抽动了两下,应该快要苏醒。

她心道萧翎啊萧翎,对不住了,借你的词一用。

“竹林风,叶纷纷,黯然销魂无人知。相思雨,冷瀮瀮,肝肠寸断乞君怜。一帘幽梦难自持,几时能得两情悦。”

一首词完,众人皆是神情微妙。

莱芜郡主先前被谢姝打断了话,恼怒之色仍在。却听完谢姝的词后,自以为拿住了谢姝的错处,立马转怒为喜。

“月城公主,难道……已有心悦之人?”

大胤民风虽不及前朝那般迂腐,但这般相思怨情的诗词也不适合示于人前,更何况还是出自一个未出阁的姑娘之口。

庄妃面色尴尬,欲言又止。

谢姝仿佛一无所觉,表情平静。

众人猜疑之时,李相仲居然称赞谢姝这词做得极好。

他此等做派,无非是让人以为谢姝这词是为他而作,正应合了他前面作的那首诗,一旦传扬出去,势必会让世人将他与谢姝当成一对两情相悦的男女。

谢姝不看他,皱了皱眉,“原来这词是有人写给心悦之人的,都怪我才疏学浅,竟然没有看出来。”

“这词不是你写的?”有人下意识问道。

“当然不是。”谢姝摇头,“这词是别人写的,我瞧着好像还不错,便借来一用。还以为只是有点不太应景,没想到如此之不应景。”

莱芜郡主差点憋出一口老血,狠狠地瞪着她。

她一脸无辜,又道:“也罢,我就不献丑了,你们还有谁得了诗,赶紧说出来听听。”

这个时候她还站着,而那座位底下的大耗子已经醒了,正晃晃悠悠地往外爬。随着一声尖叫,刚爬出来的大耗子受到了惊吓,慌不择路地钻进了庄妃的裙底。

庄妃猝不及防,大惊失色,一时之间因为跳脚躲避而仪态尽失,看上去十分狼狈。期间还因为踩了自己的裙摆险些倒在李相仲身上,幸好被李相仲及时推开。

如果谢姝没有一早识破……

原来这就是他们的算计!

大庭广众之下因为意外让她和李相仲搂抱在一起,到时候一传十,十传百……众口铄金,纵然她浑身是嘴也说不清。

好一个庄妃,好一个李相仲!

那大耗子十分机敏,从庄妃的裙摆底下钻出来之后,开始四处乱窜,吓得众女花容失色,尖叫声不绝于耳。

最后经过宫人们一通手忙脚乱的折腾,它终于被逮到。

“宫里怎么会有老鼠?!”

不知谁喊了这么一声,得到不少心有余悸的附和。

庄妃受了惊吓,脸色有些发白。

“宫里有些地方年久失修,生了一些蛇虫鼠蚁也不足为奇。”

“怎会如此?不是说自淑妃娘娘掌管后宫以来,后宫井井有条吗?怎么会有老鼠?”

“这……”庄妃似是很为难,说自己要去换身衣裳失陪一下。此举看上去是躲避议论淑妃的是非,实则不尽然。

须臾,谢姝便明白这是他们计中计。

这些年来后宫的掌事之权都在淑妃手里,今日宫里出现了老鼠,那一定是淑妃的失职。所以李相仲和庄妃联手,一个算计的是她,另一个算计的是淑妃手里的权利。

果然是人吃人的后宫,人均八百个心眼子。

更可怕的是,计中计不是最终,连环计才是常态。

当一个宫女撞上她时,她看着自己身上被浅到的茶水,再一次清楚感觉到被别人算计自己的算盘珠子崩了一脸。

“月城公主殿下,奴婢真的不是有意的……”宫女说着,急切地想要过来替她擦拭,好似忘了手中的东西一般。随着这个动作,那托盘一个倾斜,剩余的茶水眼看着又要洒出来。

情急之下,她伸手一推,宫女始料未及朝一旁歪去,然后倒在地上。

“殿下饶命,殿下饶命……”

“无妨,你起来吧。”

“是奴婢不小心,脏了殿下的衣服,殿……赶紧去换一身吧。”

“我说了无妨。”

“殿下,您身份尊贵,又是我家娘娘请来的客人,若是您失了仪态,奴婢便是罪该万死。求您可怜可怜奴婢,去换一身衣裳吧。”

“你看,这不是什么也看不出来吗?”

谢姝看着自己衣袖的几点湿印子,不以为意地翻转几下,将那湿印子反转到了里面,不仔细瞧确实看不出来。

饶是如此,那宫女依然在提醒她。

她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让人找到了嘲讽她的由头。

“月城公主真是随意,衣服脏了都不愿意去换,看来是真不介意。”莱芜郡主的声音有些刺耳,对众女道:“方才你们也瞧见了,我等被那耗子吓得不轻时,月城公主面不改色。”

又是脏,又是不怕老鼠,这番话着实是在埋汰谢姝。

谢姝眼尾余光瞄到不远外那被遮挡的一抹明黄色,话锋一转。“我年幼时,我父亲跟我说蛮丘贼子狡诈如鼠,我大胤子民纵然深受其扰,却不可惧它,所以我从小就不怕老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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