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为弟弟剧透头疼中(206)

有时候李玄霸在老师家读书的时候,乌镝就偷偷藏在屋顶或者树顶打盹。

它可不是来玩的,而是来保护妈的。

所以李玄霸情绪低落时,乌镝聪明的鸟脑袋就发觉,是这个老头让李玄霸难过。

本来它听了李玄霸的话,很低调地隐藏自己。

但李玄霸持续许多日情绪没有好转,乌镝这幼稚的暴脾气就忍不住了。

金雕的心眼出了名的小,有仇必报。它毕竟又还是个小孩,脑容量也不大,哪懂什么隐忍和危险,这就来报复了。

不过它好歹还记得李玄霸对宇文弼恭敬的模样,没有做得太过。

而且李世民早就告诫过它很多次,没有他和李玄霸的命令不准伤人。所以乌镝只是发脾气折腾草木和瓦片。

“还真和三郎说的一样,像个顽童似的。”宇文弼丝毫没有害怕乌镝尖锐的嘴尖和爪尖。

他镇定地走到金雕面前伸出了手。

老妻拉住宇文弼:“小心他啄你!”

宇文弼道:“它若要啄人,早就啄了。”

说罢,他的手按在了乌镝的鸟头上。

乌镝被宇文弼的大手压得脑袋一垂。

在众人心惊胆战中,乌镝只是使劲甩头,甩开了宇文弼的手,然后嫌弃地往宇文珠身后藏。

宇文珠心头一跳,嘴角不由上翘。

宇文弼一愣,失笑道:“三郎大概给你写了许多乌镝的事。乌镝就交给你照顾了。还不快去把三郎叫来。”

辛伯道:“我亲自去吧。”

他扫了周围人一眼:“小娘子说的话你们都记住。”

宇文弼对老妻道:“劳烦你把家里的仆人都聚在一起好好叮嘱。”

老妻笑着抱怨:“都闹得这么大了,一一叮嘱还真麻烦。等三郎来,你一定要好好说说他。”

宇文弼道:“好。”

他扫了一眼狼藉的庭院:“就别收拾了,让三郎自己过来看。”

宇文弼犹豫后,做出了决定。

草原人都说金雕是雪山的精灵,是神灵的使者。今天金雕没有李玄霸的命令却自己过来,或许是上天预示着什么吧。

如果这金雕是李玄霸叫来的,那也证明李玄霸后悔了。

老妻去叮嘱家里的仆人,宇文珠扶住祖父的手。

宇文弼道:“珠儿,你想见李三郎吗?”

宇文珠看到乌镝而雀跃的神情瞬间变得黯淡:“他不想。”

宇文弼平静道:“我只问你想不想。三郎是真的病弱,即使你再面临一次和安儿一样的分别,你也要见他吗?”

宇文珠微微一愣,问道:“李三郎生病了?”他是生病才不来见自己,不是嫌弃自己?

宇文弼道:“现在没有。”

宇文珠犹豫了一会儿,咬了一下下嘴唇,抑制住心中的羞涩:“我总归是要嫁给他。我去换身丫鬟穿的衣服!”

宇文弼脚步一顿,低头疑惑:“为何?”

宇文珠将小脸往旁边一侧,露出绯红的耳根:“他不见我,我见他。”

宇文弼思索了一会儿,才明白孙女的意思。他无奈地笑道:“好。”

乌镝歪头。

虽然它很多话都听不懂,听懂了也不知道这群人在说什么。但它有强烈的直觉,面前这人能呵止其他人对它动手,一定是这里的首领,跟着她总没错。

它迈开两条鸟腿,仰着鸟脑袋,大摇大摆地跟在宇文珠身侧走,引得周围仆人纷纷侧目。

“它飞着扑人的模样很帅,怎么走路的模样鬼鬼祟祟的?”

“收声!它听得懂,小心啄你!而且它是雕,不是鬼鬼祟祟,是鸟鸟祟祟!”

“不是雕雕祟祟吗?”

乌镝的脑袋仰得更高了。

听,他们都在夸我!

宇文弼和宇文珠注意到乌镝的神情,都忍不住笑了。

宇文珠顽皮道:“祖父,既然乌镝听得懂人话,是不是也该教它读书?免得听不懂别人骂它。”

宇文弼忍笑道:“等三郎来了,你和他说。”

宇文珠将脸往旁边一侧,不说话了。

宇文弼看着孙女这模样,心里又是叹息又是疑惑。

他叹息孙女将来若与李三郎分别,大概是会如与安儿分别一样难过。

至于他疑惑的自然是孙女应该没见过李三郎,怎么一副情窦初开的模样?总不能几封信,就让一贯自傲的孙女倾心了?至少也要见得一面再说吧?

大兴城的唐国公府里,李玄霸轻轻咳了一声,将书卷放下,拢了拢大氅上的毛绒绒围脖。

虽然现在只是入秋,但李玄霸身体不好,现在天气阴着,他就披上了有毛绒边的披风。

披风的毛绒边是李世民狩的雪狐皮。

雪狐难见。为了这张漂亮的雪狐皮,李世民特意寻人用金线在白色云纹厚绸子上,仿造绸子本身的花纹多绣了一层金色云纹,给穿着朴素的弟弟做了一件没阳光时看着很低调,一有阳光就闪得厉害的大氅。

李玄霸喜欢黑衣配黑色大氅。李世民对弟弟的衣着审美有微词已久。此次李玄霸出门时,他偷偷换了李玄霸装大氅的衣箱。

李玄霸在天气凉爽后拿大氅出来穿,看着满箱子花里胡哨的大氅,气得胸口疼。

这件大氅已经算是衣箱中较为朴素的了。

“三郎君,三郎君,不好啦!”向固一边跑一边喊。

李玄霸疑惑地站起身:“何事这么慌张?”

向固焦急道:“乌镝,乌镝被抓了!”

李玄霸惊讶:“它被狩猎的勋贵抓了?哪一家?”

向固道:“不是不是,它去宇文公家里捣乱,被宇文公,三郎君你的老师抓了。”

李玄霸脸上表情空白了一瞬:“啊?!”

李玄霸穿的本就是可以出外的衣服。他立刻匆匆跟着向固和辛伯去接自家犯事的雕崽。

路上,李玄霸听辛伯绘声绘色讲起乌镝在老师家做了什么“好事”。

李玄霸连连道歉:“是我的错,我没有教养好他。老师家中的损失我会赔偿。真是抱歉。”

听到乌镝没有伤人,李玄霸松了口气。

这雕孩子,在发什么疯!

李玄霸脑袋都想疼了,也想不明白为何乌镝会去宇文老师家里撒野。

他当然知道有时候乌镝没有出城狩猎,而是悄悄跟着自己。

乌镝一副洋洋得意的模样,以为自己没有看到他。他便和老师说了声后,没有拆穿乌镝。

不过乌镝确实藏着挺好,降落后大部分时候他都找不到乌镝藏哪里。

李玄霸本想把乌镝带去给老师看,但乌镝不耐烦见陌生人,每次他一提,乌镝就满地打滚,第二天更是一大早就飞得没影,他便作罢了。所以三位老师还没见过乌镝。

难道乌镝在宇文老师家隐藏时,被宇文老师家中某个奴仆伤了,所以前去报复?

它为何不和自己说啊?李玄霸和李世民早早教导乌镝和寒钩,遇到生气的事先告诉他们,不要自己去报复。这两只雕崽以前执行得很好,告状很流利,今天究竟怎么回事?

李玄霸百思不得其解,只能先去接雕,再去问当事雕。

到了宇文弼家中后,师母笑着亲自到门口迎接李玄霸:“大德,那雕真不是你派来的?”

李玄霸苦笑道:“师母,我是那样的人吗?”

师母微笑道:“这倒是。来,我领你去看看你那雕做了什么‘好事’。”

李玄霸被师母带到当时雕捣乱现场,看到院子中残花落叶,看到满院子的碎瓦片,头皮一阵一阵发麻,拳头捏紧。

“乌镝在哪?”李玄霸磨牙道。最近是太纵容它了!

师母笑着问道:“你知道这是谁的院子吗?”

李玄霸摇头摇了一半,然后猛地转头看向正屋半掩的门扉。

师母问道:“看出来了?”

李玄霸用指甲掐了一下手心,强装镇定道:“看不出来,但师母如此询问,我大概能猜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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