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为弟弟剧透头疼中(320)

窦慧明双手握着李世民的手,道:“小五回张掖才好。他在张掖,在你身边,万娘子才能放心。”

李世民道:“嗯,我会保护好阿玄和小五,娘亲和阿姨都请放心。娘亲,我该走了。”

“去吧去吧,路上小心。”窦慧明松开手,给李世民理了理毛皮大氅的领子,“如果路上积雪未化,你在途中多休息几日,慢慢走,千万注意安全。”

李世民点头:“是,母亲。”

窦慧明心头揪了一下似的疼,脸上笑容未变:“快走吧,再不走天色暗了。娘亲也该出发了。”

李世民和在一旁沉默着的长孙康宁,拜别母亲后,上马离去。

窦慧明看着他们远去后,才登上马车。

“回太原。”

第139章 尚且顾不上悲伤

李元吉被收监。杨广已经决定让他的死掩盖太子兵谏, 现在正好又是冬季,万物肃杀的季节,正适合死刑,李元吉很快就被押上刑场。

李渊都来不及反应, 去刑场演一场慈父原谅不孝子, 替不孝子收尸的戏码。

不过李元吉会被传首各个郡县,震慑不忠不孝之人。他的头颅总会传到太原郡, 李渊还是有机会为这位逆子洒几滴眼泪。

为了不让李元吉说不该说的话, 李世民重金贿赂了裴蕴, 提前把李元吉毒哑了。

这是李世民第一次亲手做这种事。

以前这种事都是李玄霸来做,李世民第一次做这种事,感觉还好。

他知道身为主公不应该亲自做这等阴私事,但他觉得很痛快。

就这一次。下次他一定如史书中那些主公一样,披上一层道德粉饰的皮, 就像是阿玄说的那样, 成为一口不粘锅。

话说不粘锅究竟要怎么打造, 才能炒菜不粘底?

李元吉被处斩的时候, 李世民正在黄河边上。

现在正是冬季枯水期, 部分河床露出了大量泥沙和石头,寸草不生,原本奔腾的黄河水变得纤细而平静, 河流上的船只也减少了许多,显得有些荒凉。

他一边胡思乱想,从李元吉想到不粘锅,从不粘锅想到阿玄, 一边看向黄河南岸。

如果现在渡过黄河, 他就能前往瓦岗寨的地方, 问问阿玄在不在那里。

“郎君,要渡河吗?”秦琼问道,“如果要渡河,我就把缀在我们身后的尾巴解决掉。”

唐国公府出了这么大的事,好奇的人很多。杨广也派出了探子,看看李世民是不是真的对他真的忠心耿耿。

再者李世民成为大隋最年轻的慰抚使,还有许多士人缀在李世民身后,一副想要投奔李世民,但又不想过于殷勤,似乎要跟到张掖再去找机会的态度。

李世民回过神,淡淡道:“我现在还没做好起兵的准备。”

秦琼道:“只要我解决得够利落,不会被人察觉。”

这是李世民所有下属的意愿。

虽然李世民看似很冷静,但李世民的下属就算不是看着他长大的家奴,也常与李世民并肩作战。看着以前每日笑容爽朗的主公变得沉着冷静,他们实在是生不出“主公越来越成熟”的想法,只觉得难受。

李世民回头看向等候他回答的下属,神思一阵恍惚。

他看出了下属的心意。

“走吧,回张掖。既然阿玄说会来张掖找我,就肯定会来。”李世民道,“我可不希望在阿玄养病的时候传出了我勾结贼帅的风声,让阿玄无法安静休养。”

李世民笑道:“走吧,出发。”

他策马转身,没有再回头看黄河。

纵然他笑完后牙关紧咬得仿佛能尝到血腥味,也没有回头。

“阿嚏。”

李玄霸刚打完一个喷嚏,李智云就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取来毛皮,把裹得严严实实的李玄霸又裹了一层。

李玄霸无奈:“我只是鼻子有点痒,没有受凉。”

李智云不信。

李玄霸揉了揉鼻子,道:“肯定是二哥在念我。”

李智云坐到李玄霸身边问道:“三兄,我们短时间内无法启程去张掖,但是不是该遣人向张掖送信,告知二兄我们平安?”

李玄霸叹气:“我也在想这件事。”

为了安二哥的心,自己确实应该送信,告诉二哥梦境虽然塌了,但自己还没死。

但他又担心自己仍旧熬不过去。

现在李玄霸虽然活着,也就是吊着一口气。不是他悲观。为他治病的孙医师和珠娘都不知道自己开的药方有没有用。

李玄霸从魏徵那里得知,大隋官府四处张贴告示,官府要将不忠不孝李元吉的脑袋四处悬挂示众,告知百姓准时前来观看。

虽然告示上没有写明此事细节,但李玄霸很容易就猜到,肯定是二哥去面圣时对杨广说了什么,鼓励官吏和百姓诬告的杨广才会重罚李元吉。

当李玄霸得知二哥成为河右慰抚使后,就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二哥能成功让杨广将李元吉枭首,还能哄得杨广开心,升任河右慰抚使,就证明二哥已经从自己死亡的阴影中冷静下来。

如果自己告诉二哥自己没死,后来又没熬过去,好不容易做好心理准备的二哥白欢喜一场,已经结疤的伤口又新增一条伤痕,那太折磨人了。

李玄霸对李智云说了自己的顾虑后,李智云气鼓鼓道:“三兄不准胡说,你已经好了!很快就会痊愈!”

李玄霸艰难地从层层叠叠的锦被毛皮中抽出手,在李智云额头上弹了一下:“我也希望自己能尽快痊愈,但做任何决定都应该先判断最坏的情况。”

李智云低着头嘟囔道:“最坏的情况也是三兄一定很快就会痊愈。”

李玄霸懒得再和李智云争辩,直接继续话题:“不过我们确实应该先告知万阿姨和宇文老师,你与珠娘都平安。”

李智云想了想,摇头道:“虽然我也想尽快安娘亲的心,但还是等三兄病愈,我们启程去张掖的时候再通知娘亲。我担心父亲会扣下我们派去的人,寻找我们的踪迹。我不信任他。”

李玄霸听到李智云直白地说不相信李渊,心中一酸。

虽然他也不信任,但李智云还小,他本不希望弟弟过早地看透这件沉重的事。

李智云道:“至于告不告诉宇文公,三兄还是问三嫂吧。”

李玄霸叹气:“珠娘肯定也说不告诉,担心会泄露踪迹。孙医师被魏玄成从宇文家请出来时,珠娘都没有联系家里人。”

李智云没好气道:“那三兄你还废话什么?难道还指望我去劝服三嫂?”

李玄霸无语:“小五,你是不是对我这个兄长越来越不尊敬了?语气很嚣张啊。”

李智云抱着手臂道:“想要教训我,那就快点痊愈啊。”

李玄霸:“……”

小五该不是进入叛逆期了吧?小时候自己和二哥的小尾巴小五多可爱,自己要失去这个可爱的弟弟了吗?

李智云神情嚣张地离去,李玄霸长吁短叹。

宇文珠端着药进屋时,李玄霸啰啰嗦嗦抱怨了许久。

宇文珠忍笑道:“叔郎说得没错,赶紧好起来。等我们回到张掖,你就让兄公教训他。”

李玄霸假装愤愤道:“等我见到二哥,一定让二哥狠狠打小五的屁股。”

宇文珠忍不住了,失笑道:“是,是,来,三郎,先喝药。”

李玄霸的脸色立刻垮了。

真不想喝药啊。

孙医师和珠娘每日都在调整药方,李玄霸喝药的时候就像是在吃哈利·波特世界里的怪味豆盲盒,还是已经提前把能吃的口味全部挑出去的怪味豆盲盒。

宇文珠看见李玄霸的脸色,心有不忍。

她安慰道:“等我们回到张掖就好了。”

李玄霸勉强挤出笑容安慰妻子,咬牙将药小口小口地喝完。

不是他不想将汤药一饮而尽,尽可能减轻对味蕾的刺激,实在是味道太刺激了,一口闷下去一定会吐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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