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为弟弟剧透头疼中(329)

尧君素只是鹰击郎将,原本没资格成为河东慰抚使。但杨广对打着废太子杨暕旗号的义军深恶痛绝,又担心朝中有人真的被蛊惑,所以超规格提拔了自己的亲卫。

尧君素十分感激杨广的赏识,恨不得为杨广赴死。

有反心的李渊就难过了,不得不把自己谋反的计划斟酌了又斟酌。

窦慧明回到太原后,李渊虽然责怪窦慧明太过冒险,恐怕会害了一家人,但也宽慰窦慧明结果是好的,以后她可以安心了。

至于李建成,那是被李元吉连累的。他只是做了正常人都会做的事,跑回太原郡通知父母被李元吉诬告家人,才免于此灾。窦慧明不能怪他,还要安慰他。

万氏垂泪道:“夫人,有你在,我不敢憎恨李建成。但如果祈健还活着,李建成真的会放过我的祈健吗?就算是无意,他差点背负人命,会毫无忌惮地相信祈健不会恨他吗?”

窦慧明拍着万氏的手背,道:“我也担心。这府中,还是只能二郎当世子。大郎若谦让,我所有儿子都能活下去,你的祈健也能平安无事。”

万氏抬头:“若大郎君不谦让?”

窦慧明神色疲惫:“手心手背都是肉,但我绝不能再负了二郎三郎。”

万氏心头一动,然后扑到窦慧明怀里失声痛哭。

窦慧明轻轻拍着万氏的背,也不住哽咽。

她现在最痛苦的不是做选择,而是发现自己做出选择的时候,心中居然没有一丝犹豫。

即使她已经察觉自己有私心,并不是自己一直表现得那样慈爱善良,但当她毫不犹豫地做出放弃李建成的选择时,还是让她煎熬不已。

李建成是她第一个孩子。虽然没有在她身边长大,但对她意义仍旧很特殊。

所以她一次又一次地试图与李建成亲近,一次又一次地全心全意为李建成谋划,她甚至为此伤了对她最亲近的二郎三郎的心。

窦慧明以为自己努力缓和三个孩子之间的关系,努力让兄弟和睦,就是对孩子们都好。

现实狠狠给了她一耳光。

但窦慧明现在也不是完全不爱李建成了。

第一个孩子,她如何割舍?

“但大郎,母亲能救下你的唯一方式,就是让你让贤啊。”

窦慧明很痛苦,但心如明镜。

只是那明镜中总有一道病弱的人影晃啊晃,不肯回头看她。

三郎不肯回头看她。

三郎入了梦也背对着她,她怎么追赶也追不上,怎么呼喊三郎也不回头。

三郎,是娘错了,求你回头看娘一眼……

……

“啪。”

李玄霸落子。

李智云把手中棋子一丢,往椅背上一躺:“输了输了,又输了。我连二兄都能赢,为何总赢不了三兄!”

李玄霸现在身体不适,瓦岗寨的条件也不算太好,坐榻上少有靠背,户外更是全部都是低矮坐墩。

现在李玄霸不与士人见面,不需要讲究什么规矩礼仪,便寻来工匠,画了几幅椅子图让工匠琢磨。

以前他没有做出椅子,是因为跪坐在坐榻上是士人的礼仪,不可轻易更改。而且坐榻上有靠背有抱枕,坐着很舒服,没必要非要冒着士人看异类的眼神做出椅子。

椅子工艺不复杂,工匠看了一眼就做了出来。瓦岗寨中懒得脱鞋的众将领全部都坐上了椅子。李智云也爱上了椅子。

李玄霸慢悠悠地收拾棋子:“因为你现在心不定。”

李智云没好气道:“难道我每次和三兄下棋都是心不定?”

李玄霸无奈道:“难道不是吗?你每次和我下棋都不认真,总想胡闹。”

李智云善弈。

对弈也需要天赋,李玄霸虽然棋艺不算差,但也只能算熟练工,没有钻研。但李智云不一样,他对待下棋就像是对待弓箭和书法一样,钻研非常勤奋。

不过李智云在李玄霸面前下棋,就像是顽童胡闹一样,几乎不见章法。

按李智云的话来说,就是实验新棋路。

不过现在李智云不是实验新棋路,而是真的心不定。

被李玄霸揭穿,李智云也不装了。

他抱怨道:“士信化名罗成,在战场上出尽了风头。我也想出风头。”

李玄霸嘴角勾起别人看不懂的笑意。

“罗成”这个假名当然是自己取的。这下隋末真的有一个勇猛的小将叫“罗成”了。

李玄霸收好棋子。李智云从椅子上跳起来,把李玄霸扶起来。

李玄霸一边往门外走,一边絮絮叨叨:“你在这时候出什么风头?顶着一个完全猜不出你是谁的假名有什么意思?等回家再出风头。”

李智云叹气:“好。那么三兄,我们什么时候回家?明年开春?”

李玄霸道:“开春先去齐郡,我已经说了很多次了。我现在这身体,也去不了张掖。”

李智云没好气道:“但我们可以回洛阳。只要回了洛阳,二兄就会得到消息,派人来接我们!”

李玄霸淡淡道:“放火的人也能得到我们的消息。你认为是河东离洛阳近,还是张掖离洛阳近?”

李智云瘪嘴:“好吧,不回洛阳。但是三兄,我们是不是该给二兄送信了?”

李玄霸道:“等我们去了齐郡再说。”

李智云沉默了一会儿,狐疑地问道:“三兄,你不给二兄送信,除了担心自己又发病,让二兄空欢喜一场之外,是不是还担心二兄亲自来把你绑走,让你不能在中原胡闹?”

李玄霸抬起手狠狠敲了李智云脑袋一下:“什么叫胡闹?!你三兄我快把整个大隋都点燃了,你说这是胡闹?!”

李智云深呼吸:“你承认了!”

李玄霸:“我承认什么?”

李智云高声嚷嚷:“你就是担心二兄来把你绑走!”

李玄霸:“……”

因为受伤没能参加这次抢劫隋军行动而留守瓦岗寨的徐世勣,抱着家里刚刚偷偷搜寻来的名贵滋补药材,前来拜访李玄霸和李智云。

翟让在经过李玄霸同意后,将李玄霸的身份告诉了徐世勣,但只告诉单雄信屋内住着的是士人,不是士女。

他担心单雄信因为好奇来打扰李玄霸,李玄霸笑着献策:“只要告诉单雄信,我是个十分严肃的儒生,如果进屋记得带经书来向我讨教,否则我就会很生气地骂人。他就不敢来了。”

翟让将信将疑地将李玄霸的话告诉单雄信,单雄信居然真的绕着这个小院走。

单雄信这态度,让翟让头疼不已。

有人肯教授经学,单雄信应该惊喜若狂地讨教,怎么还躲着了?

翟让是小吏出身,在自己乡中也算有小有资产,否则得不到小吏的位置。

徐世勣是家资颇丰的豪族,单雄信也是振臂一呼从乡中拉出千人队伍的小豪强。虽说请不到多优秀的士人当老师,但他们都有钱读书识字。

可单雄信却提起读书就甩脑袋,让翟让叹息不已。

只有一腔勇武,怎么能出人头地?自己这个同乡真是令人无奈。

徐世勣与李世民和李玄霸年岁相差不大。当李世民和李玄霸还在清河郡剿匪的时候,徐世勣就听闻了李世民少年英雄的名声,对李世民心生向往。

只是他不愿意离开家乡,又认为李世民身为唐国公次子估计看不上自己,所以没有去投奔。

如今有机会结识李玄霸,即使他知道李玄霸病愈后一定会离开,与他们这些反贼为敌,他仍旧抓紧机会与李玄霸相处。

翟让虽然告知了徐世勣李玄霸的真实身份,但没有告诉徐世勣这次抢劫隋军的行为其实是李玄霸献策主导。

徐世勣告诉家里自己结识了一个很厉害的士人,家里对徐世勣的资助又上了一层,竭尽全力帮徐世勣搜罗药材。

“你们要离开了吗?”徐世勣遗憾道,“我还想多向李三郎君讨教兵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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