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偏执太子抢婚后(42)

作者:晚宁 阅读记录

原来是曹氏。

沈灵书心底多了几分讥讽,她的胆子是真大, 曹澜送来的东西也敢下手。

她最重视曹家的名声以及她的独子曹澜,顶着事情败露,母子离心的结果也要害自己……

她岂会如曹氏所愿。

沈灵书存了求生的意志,望向采茵,唇齿打颤道:“我等你回来。”

采茵点头,背过身子手背快速抹掉眼角的泪便推门出去找隔壁的女姑子们。

夜色寒凉,空山新雨,传来的阵阵急促的敲门声。

“开门啊,救命啊!”

“有没有人,我家姑娘病了需要用药,开门啊!”

采茵一遍遍的拍打着门,可屋内皆是一片死寂,愣是无人点灯开门。

采茵心知肚明这些人是装睡,她敲门的声音那么大不可能听不见。但是求女姑子们不成,她也顾不得男女大防,转头朝青阶下边奔去。

一路上夜色浓重,她不知摔了多少个跟头,也不知疲倦不敢耽误。

风声在耳旁呼呼刮过,采茵撞到一个人。

——

沈灵书蜷缩在丝衾里,身子抑制不住的发抖,脑海里那股昏沉随时要将她吞噬,可她愣是咬破了唇也不敢糊涂睡去。

她这一睡,应当是醒不过来了。

如此这般浑噩磋磨着,她听见门扇响动“咯吱”的声音,门被关好,走进来的步伐沉重,有力,听着不是采茵,是一个身高八尺的男人。

恰逢此时腹中胀痛,那钻心的疼痛叫她轻溢出声,断断续续的呜咽,脸上的血色也一点点褪去,雪白一片。

身体的痛让她无暇去想来人是谁,以至于那人到了跟前都无所察觉。

她虚弱的瘫在床榻上,神色痛苦。

陆执掀开帘账,便瞧见小姑娘额头敷上一层大汗,像是从水中捞出来一样,脸色惨白到了极致,唇边还溢着血。

他那张因赶路而风尘仆仆的冷清面容,也有了一丝裂隙。

方才她那小丫头撞到了凌霄后哭得眼泪一把鼻涕一把,他虽没听懂却也知道个大概,立刻让凌霄去私宅找大夫。

他坐到她身边,大掌捞起她的柔夷,滚烫灼热的触觉让他微微皱眉。

“袅袅?”

陆执将人按在怀中,放轻了声音唤她:“袅袅不能睡,听话。”

沈灵书疼得近乎昏厥,意识也开始涣散远去,白雾朦朦中只听见有人一声声的唤自己的小字,一遍又一遍。

是父亲吗?

袅袅想你,好想你和娘亲。

这世间里,袅袅已经没有至亲了。袅袅活得好辛苦,好累,好想就这么轻轻松松的睡一觉。

床榻边陆执眼色愈来愈深,他忽地厉声唤道:“沈灵书!”

可丝衾下的女子毫无生气,也并没有回应他。那柔软手臂上的温度一点点褪去,唇色由惨白渐渐变得深紫。

陆执掌下不自觉用力,指骨处攥得泛白,心脏处不断传来抽搐般地疼痛,他试着深呼吸,却发现自己紧张到肩膀都在发抖。

一室沉默,外面的风声不知疲倦的刮着。

陆执的心也越来越凉。

他甚至不敢去看去床前渐渐了无生气的小姑娘,他发现自己除了攥着她的手,什么也做不了。

他不敢再唤她,听不见回应的滋味让他恍惚,无法言说。

“砰”的一声,门被猛地推开,凌霄带着陈大夫快步走进来。

“殿下……”

“闭嘴。”

陆执起身,语气凌乱急速:“快看看她如何了?”

陈大夫放下医箱,不敢怠慢,甚至连帕子也来不及垫就开始切脉。

他微微皱眉,迅速从药箱中拿出一小片人参放在沈灵书舌下含着,又掏出银针,便施针便道:“还请凌大人去关紧一下门扇,姑娘施针后不能受风着凉。”

陆执皱眉,一言不发,只是冷淡的眼神一错不错的盯着床榻上的女郎。

陈大夫施针后又折回桌案前疾笔写下药方,这才起身回禀道:“殿下不用担心,姑娘体内的毒素不多,臣以党参吊着她的元气,又施针排毒,再熬煮几服药下去,便会没事。”

“只是姑娘体虚,半夜还要发上几次汗,病愈后也要静养一段日子才好。”

陆执点头,示意他下去煎药。

陈大夫告退后,松了口气。

他尚在睡梦中便被凌大人薅起来骑马赶路,一路上颠得他这老胳膊老腿都要散架子了。还好殿下私宅离这里不远,不然他怕是没命为这位姑娘诊治。

人都走后,陆执重新坐回床边。他伸手去探沈灵书的额头,感受到刚刚褪去的灼热正在一点点升温,他将头埋入她的颈间。

沈灵书垂在床边的指节动了动,美眸缓缓睁开。

觉察到身上压着重量,她呛得咳了两声。

嘴唇里淡淡的微苦味道教她有点力气说话:“陆执?”

他怎么来了?

她方才意识涣散间觉得自己好像飘到了这个屋子最上方,耳边像是被蒙上了一层薄膜,她什么也听不见,只能看见下边的人在低头忙碌。

她看见凌大人带着人匆匆进屋,看着守在床边的人抿着唇角隐忍,也看见了大夫为她诊脉,施针,随后她觉得耳边的声音渐渐变得真切,清晰,颈边凉凉的。

她唤了声没反应,可是肩膀处那抹微凉,让她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陆执是哭了么?

她费力的动了动手指,想要推开他,却见那人挪开身子,那双素日清冷的眼底多了分湿红,定定的望着她。

他嗓音沉沉:“沈灵书,这就是你选择的路?”

沈灵书水眸晃了晃,沉默不语。

陆执:“你可知孤若晚来一步,你便可下去与你爹娘相见了。”

她素手下意识的蜷着丝衾一角,无意识的打转。

施针驱除了大半毒素,此刻她身子不似之前那么痛,有力气搞这些小动作。

她理亏,做错事的时候便会这样。

小时候闯祸了被爹爹拿着藤条要责罚,她便躲在娘亲的身后,胖胖的小手攥着娘的裙摆,无意识的轻轻打圈。

可爹爹那会儿多半是吓唬她,那唬人的藤条一次也没有落在她身上。

但是陆执不同。

她见识过他的手段。

“多谢殿下救命之恩。”沈灵书气若游丝,声音软绵含着颤,说了几个字便要喘.一会儿。

陆执眯起眼,“如何报答孤?”

沈灵书美眸颤了颤,半晌,她咬出一个答案:“以命相酬。”

陆执嗤笑:“孤要你的命做什么?”

“臣女——”她唇边轻溢的话还没说完,便被他打断。

“孤曾经对你说过,孤要你。”

他的语气直白,阴鸷,志在必得。

沈灵书心抖不已,本来冰凉的身子竟因他的威胁恐吓渐渐灼热,心跳加快。

她朱唇轻启,费力的辩驳:“臣女就快要嫁人,殿下来日也会娶太子妃,殿下的东宫不缺臣女这一位妾室。”

她曾经恨他,怨他,后又躲着他,无视他。虽然因他后来对自己所做的事重新记恨于他,可她不否认,陆执今夜又救了自己一命。

若没有她,自己半夜毒发身亡在这小小的寺庙里。

他日在大邺宫中也不会留下半分波澜。

事情解决完她就要离开京城,她想与他和解了。

她水眸真诚的望向他:“陆执,我们和解吧,我与曹家已过了纳采之礼,我已是曹家未过门的妻子。”

陆执语气又恢复以往矜傲:“你是孤的人,还想嫁给别人?”

沈灵书被他噎得一怔,肩膀也跟着抖了抖,仿佛刚刚男人留在她身上的湿润是错觉。

他刚刚表现的很关心她的样子,也是演的?

她实在猜不透他。

她只知道,他越是这样,她便越是厌恶,想要逃离他。

沈灵书别过脸,身子朝他背过去,不愿和他说话。

门外凌霄敲门的声音适时传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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