揽月映同尘(27)

作者:黑色墨尘 阅读记录

六皇子荣王最得景昌帝之心,还有宠冠六宫的贵妃母亲筹谋,更有贵妃母族为其收买朝臣支持,风头无两。

其他四位皇子都是暗搓搓的小动作不断,时不时给太子和荣王一党添个堵,私下里也收买朝臣。

其他人不知情,谢令月却知道蜀王李昭辰有九千岁的暗中支持,如今势力也不容小觑。

也不知景昌帝是不是与朝臣置气,或者是担心其他皇子去了封地就藩后不好控制,六位皇子如今都住在京中;这就造成了如今的乱局,朝臣们纷纷站队。

而眼前这位贵妃娘娘更是了不得,入宫两年晋升为贵妃不说,景昌帝还真为她虚设六宫;从杨氏生下荣王之后,后宫就再未有过皇嗣出生,这位掌控后宫的能力可见一斑。

如今更是将手伸到前朝,为儿子谋划一切,还能逼得太子节节后退;景昌帝偶尔在宫宴或仪典上露个面,都会提及易储之事,还不是为了确保贵妃母子的地位。

一手拉开国本之争的序幕,杨贵妃之能耐不容小觑。

谢令月当先行礼,宝座上的人却起身,不急不缓走下来,裙裾潋滟,媚骨天成,嗓音更是如莺啼婉转。

“瞧瞧咱们的督主夫人,果然是名门闺秀,行之有度,本宫见了都心生欢喜,督主的心怕是也该丢了。”

说话间就要拉起谢令月的手以示亲近。

第23章

谢令月浑身竖起寒毛,贵妃要真拉住他的手,别说陆寒尘会不会剁了他的手,便是他自己也接受无能。

这又不是前世在现代时的社交礼节,这可是大宣,纯纯的古代社会。

他可是个大老爷们儿,男徳必须遵守。

连退两步,又行了个福礼,双手交叠藏在宽袖内,裙子前面的玉禁步因他的动作响起略显清脆的声音。

“贵妃娘娘厚爱,臣妇惶恐。”

伸出的葱白指尖微顿,杨贵妃很快便转为掩唇而笑,回到宝座上坐下。

“说起来,瑾安幼时便与国公夫人来过本宫这里。”贵妃的语气里含了谓叹:“转眼间,出落的亭亭玉立,还成了督主夫人。”

这是用回忆拉近关系?

谢令月装作羞涩回道:“那时臣妇年幼不知礼,长大了母亲道我性子粗俗,便拘在府里学规矩。”

“是了,本宫后来也多次问起国公夫人,怎的不见郡主来宫里玩耍。”娥眉微蹙:“国公夫人也是多心,瑾安是郡主,何须在意那些劳什子规矩,自在些才好。”

话音又转:“说起来,陛下与本宫说起督主求娶瑾安时,本宫还担心了你几日;督主也算得天人之姿,只是···人无完人,瑾安还须体恤陛下一片苦心。”

嗯,这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亦或是试探之意?

谢令月笑颜明媚:“瑾安多谢贵妃娘娘记挂;陛下的赐婚臣妇再欢喜不过,臣妇就是心悦督主的脸。”

上首的贵妃愣住,就连随侍在旁的总管与高胜,还有几个宫女也目瞪口呆;瑾安郡主这么虎的么,说话竟这样直白,就不怕惹了督主恼怒,宫里谁人不知,督主最是厌恶别人议论他那张脸。

九千岁是长了一张魅惑众生的脸,可他是个······

世上果然有人只看脸的么?

贵妃回神,也笑起来:“是了,瑾安原本就是个小姑娘来着,小姑娘们最是喜欢督主那般的绝色姿容;如此说来,陛下倒是真真成就一段金玉良缘,本宫要告知陛下,也欢喜欢喜。”

初次试探达成,贵妃很会引导话题,转而又说起昨日的事;说宫里都传遍了,昨日雨天,督主夫人担忧夫君受不得寒,从国公府归宁还未回府就赶去北镇抚司接人;难得督主也温软了神色,跟着夫人一起回府,真正的夫妻恩爱。

谢令月更加娇羞,面上飞红,连声求贵妃娘娘莫要再打趣。

娇笑声不停:“瑾安面皮也太薄了些,陛下与本宫都倚重督主,如今知道你们夫妻恩爱,我们也可安心了。”

可不是安心么,魏国公谢楝唯一的嫡出子嗣就放在你们的眼皮子底下,还有陆寒尘看着,谢家人还敢翻出什么浪花。

你们当然高枕无忧。

上首的人怅然叹息一声:“说起来,督主也算得大宣最为惊才绝艳之人,年纪轻轻便可为陛下分忧,如今更是陛下最为倚重之人···小六不止一次与本宫说起,他最为仰慕督主之才华,也不知本宫的小六可有福气得督主教导几日。”

这是···夫人外交?

谢令月心中嗤笑,陆寒尘惊才绝艳?

倒也是,抄家杀人够惊才绝艳的。

贵妃这是打着主意想要陆寒尘扶持荣王。

也是,荣王如今得景昌帝宠爱,只是内阁与大半朝臣反对;可陆寒尘如今把控朝堂,若是有了他在前朝震慑百官,荣王想要继位可不就是后顾无忧。

更佩服那家伙的本事了,与蜀王暗中来往多年,还对蜀王情根深种,宫中与京中的人硬是没发现。

要不是谢令月知道书中剧情,恐怕他也难以发现。

可惜了,贵妃的主意是白打了;她与荣王给出再多的好处,在陆寒尘心里,能比得过他对蜀王的情意?

毕竟对有些人来说,有情饮水饱。

心思百转间,谢令月装作拘谨回话:“荣王殿下有陛下与娘娘给请来的名师大儒,必然前途无量。”

都是皇子了,还是景昌帝最为宠爱的皇子,可不是前途无量么;至于贵妃如何发散思维,与谢令月无关。

“臣妇方嫁入督主府,还不曾熟悉府中诸人与中馈。”

所以,贵妃娘娘您找错示好对象了。

不过是昨日的雨天接人而已,您是哪来的自信觉着陆寒尘会被夫人影响?

“再则,臣妇出嫁时,母亲再三叮嘱,臣妇不过后宅妇人,万事要以夫君为先,侍候好夫君的起居便是,不得干涉夫君公务。”

杨贵妃娇颜微僵,这是个···扶不起的蠢货。

旁听的高胜却在心里点头,督主这位夫人看来是个大智若愚的,这四两拨千斤的本事还不错。

之后无论杨贵妃如何将话题绕到拉拢陆寒尘这里,谢令月一概装懵懂应对;谢家可是早早就给他传出了粗俗不堪,登不得大雅之堂的流言,不就是为了应对这种情况。

杨贵妃终是没了耐心,又看到高胜一直候着,只好端茶送客;还是翊坤宫总管亲自送两人出了门,却也没了刚开始的热切。

“宫宴还得一些时辰,不若杂家陪夫人去御花园看看,这秋日胜景也值得一赏。”

正要上轿的谢令月微微一顿,很快便云淡风轻:“有劳高总管安排。”

果然,到了御花园的亭子里坐了还不到片刻,便见穿着杏黄八团龙九章衮服的太子转过宫道,对谢令月露出偶遇的惊喜笑容。

“孤远远瞧着亭子里的人像是瑾安,便过来试试运气,果真是你。”

话音由远及近,眨眼间人便到了跟前,只有一位总管模样的人跟随;谢令月深吸一口气,起身行礼问安。

就说宫里的都是人精,高胜怕不是收了几方的好处;还有陆寒尘也不是东西,这是不放过自己入宫的机会,可劲儿试探呢。

也是,谢令月如今可不仅仅是谢家的瑾安郡主,他还是九千岁夫人,各方势力可不是要想着从他这里打主意么。

李昭彻站在亭子的另一头,话音亲切:“近些年瑾安都未曾入宫,想来是与孤生分了,你小时候只要进宫,可是最喜欢来找孤玩的。”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谢令月心里翻了个白眼,搞得原身与太子有什么情意似的;也不看看他们十几岁的年龄差,原身怎么可能与太子亲近,不过是碰见了叫声太子哥哥而已。

哪里谈得上交情,长大后的原身更是避之不及好么。

不用李昭彻示意,跟着他的总管就拉着高胜到了亭子外,侍琴与侍棋也被那人笑呵呵招呼着出了亭子;当然,如果不是谢令月微微颔首,两个丫头也不会痛快跟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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