揽月映同尘(73)

作者:黑色墨尘 阅读记录

也是,“夫人”那等风华,还待督主真心,蜀王拿什么比。

只是,督主这醋劲儿可真是莫名其妙;眼神扫过旁边的院落,玉衡只觉自家主子多虑,可不曾听闻过江越喜欢男子。

就算他也喜欢男子好了,长公主与英国公能答允,这位可是江家的继承人,总要传承子嗣的罢。

九千岁依旧如来时,骑马疾行,还未到山下,便听到前方传来马蹄声;最前面的天玑已疾行而回,在马上拱手。

”禀督主,来人是征西将军江越及其亲随。”

九千岁当即面若寒霜勒马停住,就那么等在山道正中,满身的肃杀。

凤眸远眺,逐渐看清当先而来的身影。

像是察觉不到暮秋初冬之寒,来人只一身贡缎玄色劲装,渐渐近了,左胸与左袖是金线刺绣的整个麒麟踏祥云纹样,随着这人的动作与光影,凛冽之气迎面而来。

偏这人好似视皇城规矩于无物,玄色劲装左衽交叉,胸口大敞不说,里面的墨色里衣亦是斜襟,动作间隐约可见胸口之上蜜白肤色;墨发高挽成马尾状,束着麒麟状金发髻,鬓边一缕龙须状刘海与其余发丝随风飘舞,再有这人锋锐五官。

凛冽之气中透出恣意不羁之风姿,令人目光忍不住追逐。

“吆,瞧瞧本将军这运气,不过是来皇觉寺修养几日,竟是遇到了九千岁大驾。”

清越之声未落,人已勒马与陆寒尘面对而立。

当是时,这两人皆是玄衣黑马,眸光对峙;一个身形纤瘦,面容苍白却姝滟;一个身形矫健,面容锋锐却肆意。

山道两旁不时有枯黄叶片随风打着旋儿落下,偶有从两人面前飘落的,竟是都眉眼不动。

两人的随从都候在身后丈远之处,天玑与天璇硬是看出了剑拔弩张之势,暗中蓄势待发。

第一次认真打量九千岁样貌,江越心中暗嗤,谢令月喜欢的便是这张脸么;也就只有一张脸勉强能看,其余还有什么,满身的阴寒,还有男子最瞧不上的阴柔之气,有甚么值得喜欢的···

陆寒尘终是凤眸微挑:“征西将军既是归京修养,本督劝你还是安分些,不该招惹的人便莫要多事。”

对面之人目光中的挑衅之意陆寒尘看得分明,哪还记得狼崽子与这人的约定是为了自己;况,他也无需这人多事,当即警告。

拍马上前一步,江越眉眼凌厉弯身,声音却刻意压低:“陆寒尘,你这是怕了?”

又坐直嗤笑:“本将军以为,天地间绝色唯雪色与月色,雪色转瞬即可逝,月色却亘古恒远···皎皎明月谁都向往追逐,陆寒尘,你以为只有你想揽月入怀,就凭你这张脸?”

苍白指尖捏紧手中缰绳,左手抚过右手无名指上的纯金指环,心中大定,九千岁纤薄身形霎时迸发气势,暗哑声音中多了冷意。

“那又如何,皎皎明月偏就钟情本督这张脸,便尽够了。”

凤眸逐渐意味深长。

“世子难道是想长公主与英国公痛彻心扉?”

长公主可只有两个儿子,次子江亭喜欢男子在京都已不是隐秘,陆寒尘不信江越舍得英国公府嫡支一脉绝嗣,更不信这人舍得双亲失望心痛。

对于这位在征西军中的作为,陆寒尘一清二楚,所以他不会怀疑这位对英国公府与长公主府的掌控,江越有话语权,可他舍得违逆双亲之意,背上不孝罪名?

提点他一句,这人不是自己这般一个人,尽可无视别人的眼光与想法;而江越,做不到就不要胡乱招惹狼崽子。

九千岁更不允许除自己之外的人招惹狼崽子。

江越亦哼笑:“九千岁还真以为本将军是京都里那些世家子,做不得自己的主?”

转而冷厉眉眼:“且,本将军也不打没准备的仗;九千岁当时何尝不是趁人之危,您觉着这种···真能长久?”

虽只是与谢令月短短一叙,江越却深知那人不是受人胁迫的性子,但不妨碍他在这位心里埋根刺;被那人费尽心思维护,江越就是看这位不顺眼。

只要这位不舒服,自己便舒坦。

这要真是在之前听见他这般嘲讽自己,九千岁指不定会因自卑心生怀疑;可这两日狼崽子究竟是如何待他的,心中再笃定不过。

凤眸浅笑:“这是我们夫夫之间的事,就不劳世子费心记挂。”

言下之意,我们可是拜过天地的夫夫,什么事关起门来解决不了,用得着你个外人瞎操心。

很想骂娘是怎么回事,江越这才想起来,眼前这人可是十里红妆迎娶了魏国公嫡女,如今也算是天下皆知;这般算的话,他还真是个外人。

可那又如何,谢令月真正身份是男子,就不信之后这人敢大声宣告;一个阉宦,拿什么与自己比。

再则,等到谢令月恢复身份,还不知在不在京都,天下人谁还认一桩虚假的婚事;到那时,便是权倾朝野的九千岁又如何,残缺之人如何比得过自己。

江越抱拳朗声而笑:“如此,本将军拭目以待!”

话落便打马而行,身后几个随从连忙跟上。

一人一马并未回头,伫立良久,凤眸里风暴与寒意不停翻涌。

天玑与天璇小心翼翼上前,提醒自家主子京都还有要事等着;以前也未见督主不待见这位征西将军,怎的今日两人却是剑拔弩张,自家主子这是怎的了。

抖动缰绳,任由黑马缓步而行,九千岁含着冰霜的声音吩咐:“不是说江亭恋慕那白清涟,天璇,你去长公主府帮帮江小公子,引他来见本督求旨,本督最是喜欢成全有情人。”

一头雾水的天璇应诺。

一行人这才快马而行,马上的九千岁目光直视前方,心里却冷意连连;江越,真是好得很,倒是敢想。

很好,从掌握权柄以来,除了洞房花烛夜因中药受制于狼崽子,九千岁再未被人如此挑衅过。

找不到借口把江越困在京都,难道还找不出事么,如此一来,就不信这人还能在皇觉寺待得住。

不知不觉便加快了速度,九千岁恨不能此时就到京都,处置了那些事立马返回。

心里还有些傲然,不愧是他喜欢上的狼崽子,就是惹人瞩目;江越这般人物,才见了那人一面,便心生恋慕。

九千岁虽然心中还有自卑自轻之意,却半点不怪谢令月;若不是为自己筹谋以后,狼崽子也不会在宫宴前伤了江亭,借机卖长公主与江越人情;这般令人艳羡的真心与维护,江越不心生羡慕与向往才怪。

有时候身居高位之人其实越发渴望这样的真心维护,这一点九千岁最有感触;就如江越所说,狼崽子那般的皎皎明月,谁不想做揽月入怀的那个人。

幸而自己在北镇抚司那忽然一见,狼崽子一眼钟情之人是自己,他们还成了亲,更有了肌肤之亲,江越如何与自己比?

九千岁暂时心安,他信狼崽子对自己的爱不是假的。

再说谢令月这边,等人走了,吩咐玉衡去与住持说解除拒客令;已经安排好侍画代替自己在佛堂,还有另外的客院转移视线,又有了九千岁近身护卫的身份,谢令月根本不担心被人发现。

恢复原本的身形之后,与他女装时的身量差距甚大,气势与气度亦不同,谁能想到他才是瑾安郡主呢。

第60章

皇觉寺的千年银杏树每年都有慕名前来的人,观赏时日也有限,谢令月可不愿因为享受特权而坏了别人的兴致;有些人可是不远百里千里的舟车劳顿而来,怎忍心让人无功而返。

更何况,他来这里是为了引蛇出洞报仇的;谢七与谢十一清早就到了,总要给那位制造些机会,才能抓到人不是。

陆寒尘返回皇城,白清涟的婚事也该定下人选;再有皇城如今的慌乱,那人不出手才怪。

不急不缓又躺下补觉时,谢令月还想着陆恒送上的雪莲与血参确是好东西,伤口附近的麻痒减轻不少,可以睡个好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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