揽月映同尘(94)

作者:黑色墨尘 阅读记录

“清尘不是给我调配了去除疤痕的药膏么,拿过来,我也每日给你涂一遍,总能消除一些。”

本来谢令月是不在意这些的,男人么,身上有疤痕又不碍事;当然,他比较双标,看到爱人身上那些疤痕就会心疼,所以才找了谢峰专为爱人调配了药膏。

现在爱人在意自己的疤痕,更多的是因为心中愧疚;若是能减轻些爱人心里的负担,谢令月很愿意配合;当即便脱了寝衣,坐在床沿由着陆寒尘给他涂抹。

“你真的不怨我么,身上落下了这么大的疤···”陆寒尘又是心疼又是自责。

转身接过他手里的药瓶放在矮几上,搂着人靠在床头:“看来我方才还是没有喂饱哥哥,竟还有心思胡思乱想。”

桃花眸直视爱人的眼睛,与他额头相抵,声音温柔:“在皇觉寺那晚不是都说开了么,哥哥那时身不由己,而我···是心甘情愿;换成如今,若是我面临险境,哥哥必然也是以身相护,还计较这些做什么。”

“哥哥,我更憧憬的是我们的往后余生。”

陆寒尘靠在爱人胸膛,脑袋来回蹭,凤眸里柔情似水;他怎就这般幸运呢,遇到谢令月,得到这人所有的偏爱与宽容;狼崽子说的真好听,他们的往后余生啊···

思绪又转到别处,暗哑声音里添了一抹轻愁:“清尘,到了云州之后,我真的要与你一起去拜访外祖家?”

谢令月诧异低头:“那不然呢,哥哥是我媳妇儿,也是我的爱人,自当与我去见见外祖与外祖母,也叫他们看看外孙媳妇儿,为我高兴才是。”

狼崽子说的这般理所当然,陆寒尘竟有种错觉,好像他不是那个恶名昭著的九千岁,而是也如谢令月这般清风霁月的世家公子;狼崽子恨不能拉着自认为世间最好的爱人,叫家人分享自己的欢悦。

可现实马上叫九千岁清醒,他分明就是那个令人闻风丧胆的九千岁;云州崔氏几百年的书香世家,怎能接受他这般的人成为谢令月的枕边人。

还有当初魏国公府被关入北镇抚司那件事,确实是他所为,阿月的亲人真的不计较么。

九千岁竟有种近乡情怯,犹豫道:“不若到了云州之后···你我暂时分开几日,我住在驿馆;外祖与外祖母定然是想念你的,清尘你住在崔府,等日后···我再前往拜访?”

抱紧怀中人,给他传递自己的坚定,谢令月捏了把他的鼻尖,轻笑出声。

“哥哥担心什么,万事有我呢;再则,叫家人与亲人接受自己的伴侣,本就是我这个夫君该做的事;哥哥只管放心,我已经传信谢一去崔府告知,外祖他们都知道我要带着你一起暂住几日,早都准备好了。”

“再则,外祖与外祖母一直挂念我,也最是偏爱我这个外孙,自然也会喜欢我选定的人,他们很好相处的。”

陆寒尘当然知晓崔府的人好相处,尤其是谢令月的外祖崔广博;云州崔氏闻名天下,崔广博更是大宣无人不知的大儒;婉拒了朝廷几次的招揽,一心研学,不知多少学子敬仰。

这般的人,便是家风与自身学识修养也不会对他面上挑剔,可心里又是如何想;抬眼看自己的爱人,陆寒尘再次生出自惭形秽之感。

崔广博儿子好几个,唯有一女,便是谢令月的母亲,对唯一的女儿是爱若珍宝,自然也对女儿唯一的孩子千般看重;如今自己这个九千岁,一个阉人成了外孙的爱人,也不知老爷子心里会如何芥蒂。

还有一事,当初是崔广博为了女儿为了外孙,做主将自己最为出色的嫡孙指给谢令月;虽则是为了掩护谢令月的身份,但陆寒尘知道,老爷子怕是难以接受自家外孙真的找了个男人成婚。

这种种相叠,老爷子能对自己满意才怪,九千岁可太有自知之明了,想想还有些犯怵,竟有种不敢面对老爷子和崔府众人的胆怯。

明白爱人在意什么,谢令月也无法多说,说再多他还是会不安;何况谢令月更信奉说的不如做的,消息他已经传到崔府,自然也强势表达了自己的态度,便是外祖真的介意,一时也不会说什么。

等到了崔府之后,他再与外祖亲自解释过,自然能消除老人家的芥蒂;对于崔府众人接受自己的爱人,谢令月有绝对的把握。

九千岁还有担忧:“那我准备的那些礼物也不知够不够,会不会简薄了些···不若再给云州知府传个信,让他再搜罗些外祖与外祖母喜欢的?”

这可真是···谢令月更想笑,怎的这人还真像那些俗语中说的,有种丑媳妇见公婆的焦虑不安。

胸腔震动,抱着人在他唇上亲吻:“都说了有我,哥哥莫要操心这些了,眼看着时辰晚了,咱们安安心心睡觉才是正经。”

第78章

次日接着启程,心里记挂昨日卫兰陵到底有没有开窍,谢令月叫卫昭上了他们的马车。

还没等谢令月先问出口,小少年眼睛在陆寒尘身上来回瞟了几次,很大胆凑到他面前。

“九嫂,昨日卫兰陵与我说了,你那根本不是热的,是我九哥疼爱太过···”九千岁还未来得及羞恼,就听少年压低声音又问:“听闻男子之间的鱼水之欢很疼的,是这样吗?”

这傻孩子都是从哪听来的这些,九千岁面上冰雪消融;难怪清尘喜欢这个弟弟,确实傻得可爱;罢了,都决定爱屋及乌了,不妨给傻孩子解惑。

同样压低声音:“昭昭别被外面那些传言给误导,他们那是寻欢作乐一时的欢愉而已,哪里有爱人之间的体贴。”

凤眸满怀爱意看了眼自己的爱人,九千岁心间柔软,说话也更温和:“你九哥就很照顾我的感受,我是没疼过;且,与心爱之人做这档子事,身心皆欢愉。”

又补充一句:“卫兰陵恨不能把你当眼珠子疼,昭昭只管放心,他才舍不得让你疼。”上下打量一眼小少年满脸的春意,肃了语气:“不过昭昭还是要听你九哥的,先两情相悦没甚么,这档子事么···还是要等你再长大两年;你九哥通医理,也是为了你好。”

就让卫兰陵那冰块儿憋几年,能看不能吃,想一想九千岁就觉得很舒爽;这会儿他忽然就体会到了狼崽子为何喜欢捉弄人,尤其是捉弄卫兰陵这般万年不变色的冰块,太有成就感。

九千岁压根儿就没注意到,他不只是爱屋及乌,潜意识里就向爱人靠拢;这大抵就是人们说的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就是察觉到了,九千岁也只会承认他这是近朱者赤。

只有谢令月看着小少年轻笑:“可是卫兰陵根本就不承认他的心思,大道理要求昭昭先不必急于情爱一道?”

都不用想,看一眼小少年与陆寒尘说话时,狗狗眼里偶尔流露的艳羡与失落就知;更确切的说,是谢令月太了解卫兰陵的心路。

别看卫昭在大宣生活了十几年,可他的灵魂还是前世那个青年,更多的思考习惯来源于前世的经历,直白而热烈;卫兰陵却是纯正的大宣古代人,更习惯克己复礼。

前世的谢令月也是家主,大抵能想到些卫兰陵的顾虑;再结合那人的性子与经历,就是昨日经过谢令月的点拨认识到自己的心意,怕也还是要挣扎纠结一段日子。

如今谢令月做主将卫昭认作魏国公的养子,算是解除了这两人身上最大的束缚,不会再被世俗偏见限制;然而卫兰陵已经习惯了拿责任衡量所有事,更习惯了将卫昭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

古代的一家之主,那才是真正的男人的权威,如卫昭,在大多数人眼里他还算不得男人,只是个孩子;也就是说在卫兰陵心里,因为之前两人的相处,还有卫昭的年龄,还未曾将卫昭放在同等男人的角度思考。

更多的是卫兰陵舍不得,舍不得自己养大的少年早涉情爱,哪怕这个人是他自己也不成;越是爱,越是觉得自己的年龄会不会委屈了卫昭,这两人可相差十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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