嚣张郡主成基建狂魔(44)

作者:六月平生 阅读记录

“你们看到的是自己的利益,本官看到的是整个苍梧县的利益,甚至岭南的利益。漓江从河底村过,可以更快的到珠江去粤州,到时候把码头建起来了,得的利益你们能赔得起?”

罗梭子听不懂他什么利益不利益的,只知道自己的稻田要被毁,便红着眼气道:“那我们就是该的,欠他们的,要把自己的地给他们?”

“梭子!”何旺呵斥了他一声,转头满脸忧愁地对林清风道:“大人,不是我们不配合,也不是我们不顾全大局。这大家都家有老小的,若是没了这些田地该如何过活?都是您的子民,总不能就逮着我们一个让我们活不下去吧?”

“谁说让你们活不下去了?”

第39章

林清风反问。

他都没有把条件摆出来呢,这群人就在这里把事情想得那么糟,这是把他当什么人,把朝廷当什么了?

“地都没有了,这如何有活路?”何旺不解。

“你们这里有多少地,本官赔给你们多少地就是了,这有什么难的?”

听到这话,所有人都面面相觑。

什么叫用了他们多少地,就赔给他们多少地?

何旺也是,几十年了从来没有听过这样的话,他楞了好久才问:“大人,您这话可是当真?”

“本官还能贪图你们那几亩地不成?”被怀疑的林清风很恼怒,“真当谁稀罕似的。你们自己在舆图上找,看中哪块地了,只要是无主的就换给你们。”

话说完,江稳山就将随身携带的舆图摊开在石桌上。

怕他们看不懂,还在地图上挨个地将地方指出来。

“这里是河底村,看到这个弯曲的线没有,这个就代表漓江。对岸往上就是河山村,再过去就是县城,有这个符号的是山,空白的地方是可以做耕地的地方。上面没有标红的都是无主的,你们自己挑吧。”

这一番话,就跟天上掉馅饼似的,让河底村的馋得不行,但第一反应还是怀疑这个真的能吃?天上真的能掉馅饼?

何旺凑近了看,犹犹豫豫地将图一一和江稳山说的对上。

看着上面红红的一片,要么就是黑漆漆的一片山,少数的空白还是靠着山脚,忽然就明白了为什么这个县令大人那么大方了。

“大人,您说的这些地,是要我们自己去开荒吗?”何旺问。

林清风有些诧异地看他道:“当然,不然你还指望本官给你开荒吗?当然,你要是能找到开好的地,且无主的,也能都给你们的。”

“开好的地怎么可能无主?”罗梭子心直口快道。

对呀,开好的地怎么可能无主?而且,本来按照大齐的律法,谁开荒出来的地本来就归谁的。如今依这位大人的意思,可不就是空手套白狼吗?

林清风当然知道,所以他继续道:“若是你们肯搬走到别处去开荒的话,本官找郡主帮你们借上三十头耕牛,和五十套农具,给你们一年的使用权。”

“另外,你们开荒出来的地,五年内不用交税,五年后只要交一半,十年后才和大家一样。怎么样,本官给的条件够优厚了吧?”

三十头耕牛,五十套农具。

河底村的人想都不敢想这些东西,十年前,这一千来亩的地,都是靠他们用木头一棍一棍的掘出来的,花费了不知道多少心血,才把这一片地方给打理成现在这样。

要是有上那么多工具和耕牛,他们一年能开多少地?能种多少东西?

在这一刻,河底村的人心里都沸腾了。恨不得现在就去把牛和农具带回来。

何旺也在沉思。

搬是必然要搬的,不然整个苍梧县的人都饶不了他们。毕竟就像他们说的,这个河道治理不是一个村的事情,是一个县乃至整个岭南的事情。

主导的还是官府,他们手无寸铁的能拿什么和人抗争?难道真的拼命去?要是这些当官的不在乎人命,死了也白死,到时候还什么都没有。

与其这样,还不如见好就收。

想是这样想,但何旺还是想要再为村子争取一点利益,“那大人我们这些房子、还有今年的粮食该怎么办?”

“若是要搬走,房子必然是搬不走的,稻子也得到七月份才能收割。但看这个时间,估计是等不到的。我们这一村人一年的口粮和税钱,可都指望着这一季稻子呢。”

“而且这稻子长得这般好,若是就这样淹了铲了,可真是太可惜了。”

何旺的话里满是遗憾,看着远处的稻田,竟然像有泪花在闪烁。

林清风一眼就看出了他在打什么算盘,只是抬眼看了一下大远处。

一望无际的河底下种着连片的水稻,正是长得旺盛的时候。

经历过初来时的摸爬滚打,林清风已经不是不食烟火的贵公子了,是亲自见过一颗稻子是经过了多少个人多少次打理,才能长成现在这样。

想着自己亲手载下去的桑树,林清风难得的懂了何旺的遗憾。

“这稻子,”林清风犹豫了一下,想着河道的整个工程道:“先把这里放在最后修,上游的堤坝和水库修好了再修这里,等到七月份洪峰来了再放水,趁此时间抓紧收割。”

不管是给河底村留粮食,还是单纯的不舍得糟蹋粮食。林清风的这个决定,都很民心。

“大人,既然如此,那我们这里也不着急着搬走,可否允许给些时日我们,让我们到这几个地方去看看,若是可以,我们就将整个村搬过去?”何旺又问道。

这不是什么大事情,集中在一起反而好管理。所以林清风几乎是不考虑,就答应了他们。

得到了意外之喜,河底村的人也没有那么排斥搬村了。

离开河底村的时候,林清风和江稳山还是深一脚浅一脚的自己往回走。

一路上,看着几乎和野人一样的村民,还有那些光着身子跑来跑去的孩子,林清风都觉得格外有意思。

他扭头问向一旁好似在回忆什么的江稳山。

“江先生,你觉得这些人要是能读书识字会怎么样?”

江稳山微怔,俶尔笑道:“若是人人都能识字,那这天下便是海晏河清,圣人也不敢想了。”

说完,正色道:“大人出身高贵,不同我等,不知道读书识字是多难的事。但这书中有圣人言啊,有至理名言啊。百姓若能人人知诗书,便能人人知礼节,便能人人温饱足。这是多少代圣人想要的盛世?”

“小人这辈子若是能看到这样的盛世,便是下辈子身死道消也无憾了。”

林清风若有所思,“要是因此要先生你背刺这个时代,与权利的最顶尖为敌,还有可能死无葬身之地,被世人所唾弃呢?”

“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若那是小人认为的道,粉身碎骨又如何?做事情,若是在意他人的看法和世人的评价,又如何能做成?”

“正确的道,哪怕在今日是被世人所唾弃,日后也必定垂青千古。”

林清风听完又一瞬间的顿悟。

“江先生是信奉老庄吗?”

江稳山说得起兴,有些畅快地拍手笑道:“小人少时是有书必得,所读之书甚杂。若非得说是什么,便是道家学说较多吧。”

“不过今朝崇尚儒学,当今尚法学。老庄不过是修身养性,不宜治国治人。大人若是要学,还是学法学和儒学吧。”

“那荣安呢,她学的是什么?”

林清风冷不丁的问。

江稳山又一瞬间的不明白,“郡主启学都是王家族学和夫人亲自教的,以夫人的家世和王家的传承来看,大约是儒家吧。”

儒家吗?

林清风心中哼笑,以王荣安这样离经叛道的思想,能使儒家的才见鬼了呢。百家之中,也都没有哪一个那么离谱的。

两人没有再谈论家学传承一类的话,而是沿着河道将要修的地方都看了一遍。

上游已经有劳役就位了,正在河工的指导下,挨个的挖河道,建堤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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