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头军师的自我修养(30)

作者:初一又 阅读记录

但再爱,如果没办法相伴,不能再相爱,那就祝她未来安好。从恩爱两不疑,到希望她努力爱春华,或许这是最遗憾的道别,也是齐正最后的愿望。这让高元之倍感安慰,负疚感也烟消云散。

风铃响了一声。

十年婚姻至此结束。两人在心中向过往告别。

给家人报了平安,家人也得到了安慰。

婆婆还问出“是只能这个风铃响,还是世上的所有风铃都能传话”的轻松问题,高元之只有碰了三下风铃回答她。

这边一片欣慰和祥和,萧翦那边已经鸡飞狗跳。他心里实在害怕,高元之已经昏迷三天了,高热不退,米水未进,白虎汤、诸承气汤等汤药灌了一碗又一碗,以冰块置于膻中也不见降温,药之不及,针之不到,灸之无效。

他怀疑是不是因为自己杀戮太重,所以往求神明也无用。他能做的都做了,能试的也都试了,心碎成一片一片,里里外外却要他镇定自若。亏得他父母派人来主持府务,来人也委婉地提过一次是否要为郡主准备后事,却被萧翦呵斥出门。他不明白元之这般良善之人,为何要遭此磨难。

撇开私心,即便是他不倾慕于她,百姓也受过她的恩惠,军中也受她的帮助,萧国也得过她的襄助,她救了多少人的命,却没人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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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马槊不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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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元之重病三天,太后曾派人探望,得知她高热不退,也很担忧。她俩现在相依为命,不是一般的革命友谊,但她俩两手空空而来,既无药品,也没有现代医疗手段,一时只能静静等候消息。

第四天夜里,萧翦依旧按照太医嘱咐的“清天河水、退六腑、清肺经”的退烧方法,为高元之推拿。他左手握住她的右手腕偏上一点点的地方,右手食指和中指的指腹,沿着她的右前臂内侧正中自腕横纹推至肘横纹,再用食指和中指的指面沿着她左手前臂尺侧,自肘关节推向腕纹尺侧,再用左手握住她的其中一只手,让她的手心向上,他用右手从她的无名指第二指间关节横纹推向指尖,每天推拿三次,一次推拿八十一下。

萧翦推着推着,低头看着高元之清瘦的手臂。细腻白皙的皮肤,稍微被他长期练武、手持兵器长茧的手一推拿就红了。

他看着直心疼,又开启了他的唠叨模式:“你在人前从不避讳与我亲密,从前我以为你是个花心大盗,只想与我一时欢好便想甩掉我。直到你在屈玉面前为我辩驳,我那时心中甚是欢喜,因为终于能确定你的心意。”

然后他又絮絮叨叨了一通她病倒以后谁来看过她呀,她那些帮助过的人、救过的人,都下帖想探望,但萧翦怕传染给他们,都拒绝了。就只准了太后的人,但也没让他进来,在花厅接见的。

他又接着絮絮叨叨:“你知道吗?我的好友张少府你认识吧?就是张朔,他也来过,见我意志消沉,竟然愿意将他收藏的马槊让给我。他那个马槊,有八个面的破甲棱,等闲的鱼鳞锁子甲、铁圜甲、明光铠,在那槊之下都能轻易地一击而破。我眼馋了很久,他都不愿意割爱,前些天居然主动送上门来。我那时没有心情,他放下便走,也不多言语,我知道他心中为我难过,又帮不上忙,寻医问药的,我们这种粗粗汉子,只能眼看着你受罪。”

“还粗粗的汉子,你说起自己来还挺可爱。”高元之虚弱地微笑着说。

一时间萧翦手足无措,又惊又喜,又赶忙摸了摸她的额头,居然不热了。高元之想坐起来,却被萧翦按躺下说:“你才醒来,不要动,感觉怎么样?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他上下左右到处看看,明明这几天衣不解带的就在跟前照顾她,却还想问问她有没有少根头发。

“当然有啊。”高元之又想逗逗他,。

他紧张地立马问:“哪里不舒服?可要我请太医进来,他们就在门口,没有我的允许,这几日都不曾离去。”

高元之心想,这次可让这群老头儿遭罪了,心中瞬间不好意思起来。“让他们回去吧,改日我亲自登门拜谢,我没事了,就是肚子有点饿。”高元之的肚子配合的咕咕叫起来。

“哦哦哦,马上传膳。”萧翦频频点头。

萧翦不敢大鱼大肉的传,只敢上些清粥小菜。他扶高元之坐起来,倚靠在床边,喂她吃粥。

高元之有气无力地笑道:“我哪有那么娇气?自己来可以的。”萧翦不肯,坚持要喂,每口还要吹温。

能见她再鲜活过来,别说是喂饭,就算是要他的命,他也甘之如饴。小皇帝一次次试探他的底线,前些天因为要照顾高元之,没顾得上收拾他,等她好全,这笔帐要和他慢慢算。

“我染时疫你也不怕?我自幼身体康健,即便是你自幼习武,也未必能有我身体素质强。”高元之有点后怕,自己是因为疫苗保命,可他不一样,一旦传染给他,他也药石无灵。

萧翦继续吹凉粥道:“这世间,白骨累累我无所惧,马革裹尸、血池尸河也无畏惧,命悬一线无所惧,朝中倾轧我也从未畏惧,独独是你的安危,哪怕你普通生病,我也怜之惜之,更何况用这种下作的手段,逼我就范,德卿。”他顿了顿说:“这次我真的怕了。”

听他喊德卿,高元之觉得怪怪的,于是想了想说:“你以后就叫我元之或者攸攸吧。”

萧翦一听明白了,想来是高元之先前用小字骗他呢,她的小字应该是攸攸,听起来古怪却不失可爱,于是点点头说:“等成婚之后,就叫你夫人”。

高元之笑笑道:“我现在已无大碍,张朔得知,怕是要心疼他的马槊了。”

萧翦抬手弯曲食指擦掉高元之嘴角边的粥印说道:“区区马槊,焉能和我的攸攸相比。”

得知高元之苏醒,萧翦差人向宫中报信,门外的太医也进来再次请脉。众人皆感到奇怪,郡主此番病来的凶猛,却也去的顺利,把得脉象平稳后,章如鹤抬手行礼道:“郡主大病初愈,应好生休息,你昏迷四天三夜,萧太尉就四天三夜未合眼,我等就不再打扰二位休息了。”

高元之谢过太医们,有气无力的点点头,门口的丫头静儿时不时向里面探头。萧翦瞥见道:“何人没规没矩?鬼鬼祟祟。”

静儿探出半个身子道:“郡主可好些了,奴婢担心郡主安危,想亲眼所见郡主平安无事。”

萧翦本不想让她进来打扰高元之休息,但她招招手示意静儿进来。静儿进来就扑到高元之床边哭起来:“郡主此番可遭了大罪,萧太尉也几日没有合眼,奴婢以后不去女学上学了,要寸步不离跟着郡主,保护郡主。”高元之这才注意到萧翦胡子拉碴,眼下青黑一圈,身上还着救她那日的衣物。

“以后切不可再说这种话,我自有暗卫相护,你一个拳脚功夫都不会的小丫头,能保护我什么?你进女学的机会来之不易,天下有你这般运气的女子不多,你当努力学习,将来有机会可以去帮助更多的女孩子。”高元之语重心长地说:“你可有大名?本姓是什么?”

“奴婢本姓滕,自幼卖身入府,运气好,做了少爷的侍婢。后来少爷恩典,又让我贴身伺候您,又去我奴籍,奴婢却跑去读书。既未照顾到郡主,又在郡主病时不能贴身伺候。实在该死。”滕静憨憨的说:“郡主您看看少爷眼下的乌青,比府上厨房的锅底还要黑,您再看看他的眼珠子里的血丝,从前他打仗几天几夜不合眼也是这样。您再看看他的脸,都瘦了一圈了,您吃不进,他也吃不下。”

萧翦看着这小丫头,连咳嗽都强行忍住了,心想别停啊,再多说一些。这丫头看上去憨憨的,关键时刻很机灵啊!让元之好好怜惜他一下。

高元之看看萧翦,又看看静儿,心下已经明了。屏退静儿单留下萧翦之后,她拉着萧翦的双手道:“长源,我想成为你这辈子,不管过了多少年,遇见了多少人,以后回想起来还会觉得妙不可言的人。从今往后,我与你共同进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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