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成褒姒之后+番外(47)

作者:西西苏格 阅读记录

姒云眸光忽闪,假意看了看空无一人的身后,压低声音道:“能出现在现场之人本就需要大王与虎贲先审过一遍,条件之一便是要提前递交酒肆落成后的模样和构造。如此才可确保,若是中途发现他们修建之物与初时递交的计划并不相符,大王可随时回收酒肆。”

“若是只交由一国来打理,其他诸侯国如何能服气?”

“为何不能?”姒云眨眨眼,理所当然道,“若是有诸侯国不服气,出价更高便是。竞价皆公开进行,谁人敢不服?”

“自然,”姒云垂下眼帘,忖度片刻,忽又笑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若说诸侯有什么不放心之事,怕只会担心大王临时变卦,中途回收酒肆。如何能让诸侯安心,大王一定比云儿清楚。”

周王轻叩桌面,沉吟不语。

许久,他轻叩桌面的动作一顿,抬眸道:“子伯熟悉洛邑城中事,明日等他前来再一道商议。”

姒云轻一颔首,眉眼向下弯:“谢大王恩典。”

“云儿今日前来,只为此事?”

姒云眸光微滞,心里倏忽生出被洞悉的慌乱,很快又甩甩头,若无其事道:“大王忙累一日,不如云儿陪大王对弈两局,权当放松?”

“对弈?”周王看向置在榻上的棋盘,“云儿善弈?”

姒云大言不惭:“不曾学过。”

周王剑眉挑眉:“那要如何对弈?”

看见那棋盘,姒云款款而入,一边道:“云儿教大王一种新的对弈之法,如何?”

相识日久,周王似已对她的天马行空见怪不怪,眼里若有笑意一闪而过,颔首道:“既如此,但请云夫子赐教。”

姒云左手负后,右手执起一枚黑子,飒然转身,莞尔道:“今日之弈,名唤五子棋?”

“五子棋?”周王眸中泛出潋滟笑意,配合她道,“那是何物?”

姒云学老学究模样,捻了捻不存在的胡须,又拂了拂衣袂,一面落座,一边压着声音道:“此棋不难,简言之,经纬斜里均可落子,谁先将五子连成一线,谁就是赢家。”

周王施施近前,敛目瞟了一眼空荡荡的棋盘,拱拱手道:“但请云夫子赐教,今日之局,赢家何赏?输家何罚?”

姒云黛眉微挑,榻前烛火轻摇,落入她眸间,仿若横波入鬓流。

“此事容易,赢家可任意发问,输家允诺知无不言,可好?”

周王眸光忽闪:“可!”

烛影摇红夜阑干。

不多时,仗着现世里的无数次练习,姒云率先赢下下第一局。

“大王,君无戏言!”姒云双目皎皎,计谋得逞的得意洋洋满布眼眶。

周王扔下手里的闲棋,对上两眼狡黠,眸间亦泛出不由自主的笑意:“云儿想问什么?”

姒云眨眨眼,分明早已想好问题,四目相对间,又倏忽生出胆怯。

“大王,”她垂下目光,轻啜一口茶,而后又陡然抬眸,看着她道,“善花事?”

周王剑眉微挑,凝眸许久,敲敲落满了棋子的棋盘,神情如常道:“下一次想赢朕,怕不会如此轻易,云儿当真要问这个?”

姒云眯起双眼,心一横:“那……大王忌惮大宰?”

周王脸色骤沉:“不可妄议朝事。”

姒云搁下茶杯的动作一顿,两眼微微睁大:“……”

以为她不悦,周王轻叹一声,直起身道:“朕善花事。”

姒云:“……”

见她依旧盯着涟漪乍起的茶杯,周王眼里横过无奈,倏地撑住棋盘两端,前倾身子,凑近对方。直至姒云抬眸望来,他轻叹一声,面露无奈道:“云儿心有七窍,早知答案之事,何必再问?”

姒云心尖一颤。

他的手覆住她手背,掌心里传来的温度有些凉。

凉意落入惹人心焦的夏夜,不让人反感,反生出几分若有似无的贪恋与缱绻。

只是相比那些不值一提的缱绻,姒云更在意之事是,周王让步了?

对太姜和皇父的让步是无可奈何,对她让步又是为何?

……

不知是心头纷乱还是周王实在善学,一炷香后,她败了第二局。

“大王但说无妨。”她自认行得正,坐得端,放下棋子,一脸坦然地迎向周王的目光。

周王却似陷入了迟疑。

直到圆月东升,窗上竹影斜落,他轻搁下茶杯,抬眸看向姒云。

“云儿从何处来?”

竹影摇,晚风悠,蛙鸣声声,萤光流火。

隔着随风摇曳的烛火,姒云看清周王沉静如水的瞳仁深处,心里生出恍惚,好似系统的伪装早已被看穿,他正看向数千年后,她的魂灵。

“我……”她下意识垂下眼帘。

说起来处,她的来处自然是现世,可她实在不知,要如何说出“父母都是名牌大学商学院的教授”之类如此匪夷所思之言。

“父母亲于学中相识。”

迟疑许久,她缓缓抬起头:“他二人很是开明,自小便告知云儿,女子与男子并无太大差别。男子可以绣花,女子可以习武,男子可以柔弱,女子可以刚毅……人人皆能自在选择内心所愿,那地方便是云儿到来之处。”

半真半假,似是而非,本以为周王会满目不解,或连声追问,不想对方只是沉默片刻,而后轻一颔首,淡淡道:“下一局。”

第37章 凉宵残棋

夜漏声声催,更深烛影残。

第三局,姒云险胜,少作忖度,她抬眼看向周王,眸间漾着盈盈烛火,轻道:“大王枕下那把刀……”

周王摆动棋子的动作倏地一顿。

四目交汇,姒云倏忽惊觉,不知不觉间,她好似仗着某些迄今没能看清的底气,正一次又一次试探对方的底线。

许是烛火乱人心,咫尺之地的眸光太过澄澈,她倏而生出不该有的妄念,好似周王并非逢场作戏,好似她的的确确拥有在对方面前任性与放肆的权利。

“大周同姓不婚,大周的王后大多姓姜,云儿应当知晓此事?”

许久,周王在跃动的烛光里敛下眼眸,忖度片刻,徐徐开口:“初入宫时,太姜也曾与先王恩爱非常,也曾留下过永巷脱簪的美名。”

仿似生怕惊扰了什么,姒云下意识放轻呼吸。

周王举目望向西窗竹影,娓娓道来当年事:“多年无子,太姜变了心性,性子一日比一日固执。先是永巷不得有孩童夜啼,很快又变成整个后宫不得有婴孩哭声……

“彼时先王虽仍惦念着夫妻情分,却也怕她会戕害朕或余臣,不久就安排朕与母妃迁居桃林小院,余臣和齐氏也另有住处。”

姬余臣乃周幽王幺弟,亦是幽王百年后,由虢石父等人一手扶植起来的西周最后一任帝王,周携王。姒云却不知,原来姬余臣也不是太姜所出。

“……闻不得婴孩啼哭之症,真假不论,只是自那之后,桃林里时常出现鬼影飘与女人哭。”

窗外烛影瑟瑟,周王声音低沉,落入冷风簌簌的长夜,佐以残漏声声,莫名让人心惊。

“三次夜半遇刺后,朕夜夜噩梦惊醒。母妃心急如焚,又三日,她不知从何处寻来一把匕首,让朕枕在枕下……自那之后,若无匕首在旁,朕便不得安枕。”

姒云的眼睛倏忽浑圆,她早有猜测,此事或许与太姜有关,只不知周王自小担惊受怕,与母亲同住桃林小院时也不得安枕。

正不知说些什么,周王倏忽抬眸:“云儿在旁时除外。”

姒云:“……”

戏谑只一句,他很快又垂下眼帘,神色黯然。

“又过了一段时日,朕记得那是个秋夜,那夜的月光也是如此,那人的剑,”他低头看向自己胸前,以手丈量片刻,轻道,“偏过半寸便是心脉。那人下了死手,朕险些没能救回来。”

姒云呼吸一滞,正要开口,抬眸撞见周王沉静如水的眸光,神情微微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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