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我多次婉拒当朝圣上(17)

作者:山思 阅读记录

那时,他们掩映在森严的高墙之下,没窥伺到肃杀的天机,正步步紧逼。

松脂沏了茶过来,萧承钤坐到正位上,沉默地打量着周鲤的脸。

萧承钤盯着他多看一刻,周鲤的心弦就紧绷一分,感觉额头在微微渗汗。就在这时,窗外忽然传来一声轻微响动,周鲤仿佛被刺了一下,他几乎是不假思索地飞身跃步,护在了萧承钤面前。警惕地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喵呜~”

一个圆滚滚的白球蹿了出来,行迹十分灵活,大尾巴摇摇摆摆,毫不客气地跳上了当今圣上的膝头。

周鲤愣了一秒,回过头来,发现萧承钤正好整以暇地顺着猫毛,眯起眼,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

“周爱卿果然机警过人,朕心甚慰。”

“陛下谬赞。”周鲤讪讪地退回两步,气氛缓和了一点,他却更不知所措了。

“这是朕的猫,叫十二,”萧承钤接着说,“估计是夜里饿了,出来讨吃的。不过太医前些日子就叮嘱过,十二年纪大了,不能肆意喂食。”

那只胖猫舔了舔手,估计是要不到食物便失了兴致,不再逗留,一扬尾巴,扭身凑到周鲤跟前,围着他转来转去。周鲤蹲下身摸了摸它,胖猫“喵喵”叫着把脸蹭到他手上,幽深的绿眼睛竟盯得他有些心虚。

这小子长得越来越肥了,日子过得想必相当油润。周鲤在心里暗暗咋舌。这年头真是人不如猫。

萧承钤挑了挑眉,“十二素来不亲近人,看来与你颇为投缘。据说猫可通灵,能看见人所不可视之物。”

周鲤勉强笑了笑,“子不语怪力乱神,不过既是陛下的猫,自然是极有灵气的。”

萧承钤点点头,话锋一转,“周爱卿,你先前的伤可好些?朕听闻险些危及了性命。”

“回陛下,已经无碍了。”

“你是漠北人?”

“回陛下,臣乃军户世家,老家在漠北璃州,十年前随家母逃难来到中原,五年前家母去世,臣投考禁卫营。”

“你父亲呢?”

“父亲在战乱中殁了。”

“你的名字,是谁给取的?”

“臣不知。”

“莫首领告诉我,你先前伤了脑袋,什么都不记得了,刚才那些事,是谁告诉你的?”

周鲤连忙低下头,“臣自失忆以来,一直想早日恢复记忆,故多方打听,这些都是同营的弟兄所言,应无不实之处。”

萧承钤笑了笑,“你说的这些,朕其实都知道,说点朕不知道的如何?”

“陛下所指的是?”

“昨夜子时,你在何处?”

屋里瞬时寂了寂,一阵凉风吹进,烛花乱晃,灯影轻摇,白猫露出尖牙昂首地叫了一声,“刷”地扑到墙上。

周鲤心跳如雷,脑中飞速运转。

“在营内休息,莫首领念我伤情未愈,特免了值守。”

萧承钤淡淡笑着,令人捉摸不透。“你可知朕为何偏偏选中了你?”

“臣愚钝,请陛下赐教。”

“你的父亲,曾在定北王任下做事,一生忠心报国。定北王念其妻儿孤苦无依,特命人将其护送回京城。”

周鲤恍然大悟,他记得好像确实有这么一件事,怪不得当初看到周离的眉眼,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原来他十年前就见过这个小孩子。

想到那些死去的兄弟,周鲤心头升起一股悲凉。仿佛是命运的嘲弄,这个叫周离的少年已如前世的他一样,家破人亡了。

“定北王之恩,周离没齿难忘。”

萧承钤放下手里的茶盏,目光越过他,看向更远的别处,“朕总觉得,你和他有些像。”

这话周鲤昨日才听过,也不觉惊讶。

“陛下似乎,与周将军感情甚笃。”周鲤试探地问。

萧承钤沉默片刻,终究避而不语。

“朕乏了,爱卿也下去歇着吧。”

周鲤识趣地行了礼,“臣告退。”

转身之际,周鲤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几乎低不可闻的叹息。

周鲤出了太和殿,便有宫人领他去住处。是一处清简的独屋,四周种了许多竹子。周鲤的随身行李都已经被送进来了,他暂且无心收拾。掌上烛火,正要去掩门窗,忽然又听见窸窸窣窣的响动,一个硕大的毛球如天雷般滚了进来。

“喵呜~”

猫十二伸了个懒腰,登堂入室,大摇大摆地跳到了周鲤的榻上。

周鲤心里一软,走过去抱起它,真是有些份量。

“小家伙,你是不是还认得我?还挺有良心。”

十二蹭了蹭他的脖子。

“以前对我爱搭不理的,现在怎么这么黏人?”周鲤笑了笑,捏捏十二的肉爪子,“十二,你又胖了。”

十二可听不得这种坏心话,显摆了下尖牙以示抗议。

“别生气呀,也只能和你说说真话了。”

第15章 终不似,少年游

萧承钤是出了名的勤政,上完早朝就在内殿批折子,午时不过休了半个时辰,就又去上日课。剑术课上周鲤还能陪他切磋一下,听太傅念经时,周鲤抱着手站在窗边,实在有些昏昏欲睡。他本该在门外值守,萧承钤却偏要让他进来。

这几日他心事重重,常常整夜辗转反侧,同梁柱大眼瞪小眼,不知道胡思乱想些什么。天未明就早早起床当值,精气神一应不全,能撑到现在,已经算任劳任怨。

终于熬到下课,松脂把太傅送了出去,又被遣去指挥什么工程,一整天忙前忙后,一刻不得歇,怪不得这几年老了许多。在萧承钤手底下当差的人,也真是不容易。周鲤这么想着,悄悄打了个哈欠。

“你困了?”萧承钤铺开一份奏折,目光轻轻扫过他。

周鲤立即清醒,使劲眨眨眼睛,站得笔直,“回陛下,臣精神着呢。”

萧承钤起身,走近,轻轻拨开他额前的头发,“去睡一会儿吧。”

周鲤怔在原地,落日余晖斜斜地照在萧承钤身上,衬得他一袖碎金,粼粼波光散落眼底。他听见心跳声又在发烫。

“我……臣不困。”周鲤微微侧身,低下了头,暗自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这是朕的命令,周爱卿难道要抗旨不遵?”萧承钤歪着脑袋,眼中一丝玩味。

“不敢,只是……”

“那就在这儿睡吧,”萧承钤打断他的话,指了指一旁的榻椅,笑道,“朕不告诉别人。”

他的语气里没由来的亲近,让周鲤的脉搏逐渐放松。他懒得再推脱,从善如流地躺下,闭了眼,披上一层厚重的暮光,耳边暖风徐来,偶尔听见萧承钤翻书写字的声音。

周鲤眼前透出一片稠艳的红,变幻莫测的光晕涌向眉心,疲惫感如同浪潮般一阵阵袭来。

他默默回想着当值的这几天,总有种恍惚的感觉。一不留神,眼前的画面就和前世的记忆交叠,使他几近分不清真假。

也许战死漠北只是一场梦,待他醒来,他仍然是将军府里最令人头疼的那个孩子,被父亲训了几句,就偷偷跑去找娘亲撒娇。春繁杏遍的时候,挖出后院埋了一冬的酒酿,与好友痛饮,与心上人分尝。

他周鲤天性顽劣,深恩负尽。却也曾有过这样好的年岁。

只可惜,终不似少年游。

不知道该说他心宽还是缺根筋,身为殿前侍卫,他居然真的在天子眼皮子底下沉沉入睡了。而且睡得相当安稳,可谓是他重生以来睡得最好的一觉。

大概是太和殿里燃的香格外有效,周鲤没有再做乱七八糟的梦,醒来也没有汗泪涟涟,不然还真不知道如何向萧承钤解释。

当他悠悠转醒的时候,三魂七魄还没来得及归位,便听有推门的声音。

“皇兄!”

咋咋呼呼的少年人的声音。

周鲤脑瓜子还昏昏沉沉,但他隐约感觉不妙。

萧承钤似乎是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少年的声音立即压低了下去。周鲤听不太清他们在说什么,他只是假装翻身,悄悄睁开一条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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