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我多次婉拒当朝圣上(19)

作者:山思 阅读记录

熟悉的草药味涌进鼻息,周鲤的脸摩擦到柔软的布料上,昏昏沉沉地就放松了身心。他听见萧承钤又在喊自己的名字,只是分不清是周鲤还是周离。

萧承钤,你还记得周鲤吗?

周鲤缓缓闭上眼睛,五脏六腑里仿佛有一股火气,但是后背却在渗冷汗,他没力气再想什么,昏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夜深,周鲤在昏暗中睁开眼,发觉腰上格外沉重,刚要动动身子,腰上的东西便立即收紧,金箍似的把他固定住。

周鲤吓了一跳,但他对此并不陌生。以前他不太爱和萧承钤共榻而眠,就是因为这家伙老是把人搂得特别紧,像是生怕他逃走一样。后来时间久了,周鲤才慢慢习惯起来。

思绪逐渐清明,周鲤借着淡蓝色的月光和不远处的宫灯,打量着萧承钤熟睡的脸。两人之间的距离,亲密得有些大逆不道。

周鲤忽然意识到,萧承钤变老了。即便面无表情,他眼周也会有细小的皱纹,散落一床的长发里,还是有几根白得刺眼,

岁月处处留痕,原来真的过了整整十二年。

“哪里难受吗?”

低沉柔和的声音响起,萧承钤的睫毛轻轻掀开,露出一双漆黑的瞳仁,眼底却极清极亮,仿佛蓄了一汪秋水。

周鲤摇摇头,萧承钤伸手试了试他的额头,嘟囔了一句,“好像不烫了。”说完,他露出满意的微笑,把被子往周鲤身上掖了掖。

他的动作那么自然,完全没什么九五至尊的架子。

“想不想喝水?饿不饿?”过了一会儿,萧承钤又问。

周鲤没什么食欲,但他确实有些口渴。便抿了抿嘴,“有点渴。”

萧承钤连忙起身,去倒了杯茶过来。茶水是温的。

“还想喝吗?”萧承钤接过空杯子。

周鲤点头。

萧承钤又跑了一趟。

周鲤“咕嘟咕嘟”喝下一整壶茶水,萧承钤没表现出一点不耐烦,只是轻轻拍着他的背,喊他慢些喝。

“陛下,你为何对我这么好?”周鲤舔掉唇上沾的水珠,他看见萧承钤的喉头明显滑动了一下。

萧承钤没回答,周鲤又故意挑衅似的凑近了一点,问,“是要臣以身相许吗?”

萧承钤眉峰微微蹙起,似乎有些生气。

“你若愿意以身相许,我自然乐意,你若不是真心,那我也不要。”

这话说得有些无赖,不像一位君王,倒是像十七八岁情窦初开的小郎君。

周鲤不自觉地笑了一下。心底却如此悲凉。

他承认,萧承钤在他眼里,总是比什么都好。

“陛下喜欢我?”

萧承钤抿着嘴,把他塞进被褥里,紧紧抱住,“快些睡吧。”

“当真喜欢我?”周鲤伸直了脖颈,说话时热息轻轻拍在萧承钤的领口上。

萧承钤的喘气声粗重了些,他按住周鲤慢慢攀上来的手,捂在自己心口处,不让他乱动。

“我知道你要干什么,”萧承钤的眼睛似星河一般清亮,直直地盯着周鲤,“周十一。”他笃定地喊出了那个名字。

“嗯?”周鲤皱起眉,他心里瞬时慌乱起来,如同突然涨潮的海岸,表面却还强装着镇定。“陛下在叫谁?”

萧承钤的掌心轻轻抚着周鲤的脸,拇指指间描过他的眉眼轮廓,最终落在淡红色的耳垂边。

他目光里隐约透出一种运筹帷幄的狠劲儿,仿佛已经透过一具陌生的皮囊,稳稳抓到了周鲤的三魂七魄。

“我在叫听着的人。”萧承钤仍然舍不得捅破这层窗户纸。

周鲤垂下眼睫,避开对面炽热的目光,虽然不知道是哪里露了破绽,但他已经接受这个事实。

萧承钤什么都知道了。

这些日子里的一切,都并非巧合,都是萧承钤蓄意为之。场面冰冻之际,周鲤竟隐隐庆幸,原来,原来萧承钤还记得他。

“陛下何苦,”周鲤不打算和盘托出,更不打算承认,他最终只轻叹了一句,“错付了一番美意。”

萧承钤不再回答,他只是躺在周鲤身边,静静地度了这潦草一夜。

***

周鲤想逃。

周鲤自认不算个聪明人。面对理解不了的变局,他的应付能力总是很差,心底涌起冲动往往是想逃避。

离开皇宫,隐于民间,从此与萧承钤老死不相往来,或许不算是件难事。

可萧承钤似是一早就猜测到了他的想法,他眯着狐狸一样的笑眼,托起周鲤的下巴,哄小孩一样柔声细语地说,“我知道你还怨我,不要躲起来,我不会逼你做什么的,我只要你在我身边。”

这话背后的意思是,无论周鲤躲去何处,萧承钤都有自信把他找出来。

周鲤以前没发现,萧承钤其实是个手段强硬不讲道理的混蛋。

“我没打算躲你。”周鲤毕竟不忍心刺激他。

萧承钤温和地笑了笑,他知道这是违心话。他知道周鲤想一如既往地逃避,但他不会允许。

“陛下!”松脂从外边匆匆小跑过来,神色焦灼。

“怎么了?”

“刑部来报说,徐大人府上查出来与北疆的书信,里通外国,证据确凿,人已经被扣进大理寺了,三司会审尚无结果,几位大人都在议事厅等着,如何处置,还待陛下定夺。”

周鲤的眼睛忽得瞪大了,他不由自主地看向萧承钤。

萧承钤面上明显压着怒色,但说话仍是不紧不慢的,“知道了,让他们先等等,朕一会儿就到。”

松脂又匆匆跑去传信,萧承钤起身,唤了宫人进来替他更衣。

周鲤心里着急,又不知该如何开口问,只时不时瞟一眼萧承钤。

“想问什么就问吧。”萧承钤换上朝服,正了正衣襟,整个人透出一股肃穆威严的气息。

“敢问陛下,松脂公公方才说的徐大人,是朝中哪一位?”

“工部侍郎徐玦。”萧承钤不假思索地回答。

“不可能!徐诀……徐大人忠诚敦厚,家世清白,不可能做出这种事。”

萧承钤抱着手,饶有兴致地看着他,故意问,“你怎么知道?你认识他?”

“我……”周鲤支支吾吾,他大概是天底下最了解徐玦的人,怎么会不知道?可偏偏说不出口。万一徐玦真有什么难言之隐,那也说不准。

“我猜的。“周鲤最终给出个毫无说服力的理由。

“走吧,一道去听听看怎么个事儿。”萧承钤心情似乎好了些,大步迈开,周鲤连忙跟上。

议事厅外,已经能听到众人吵吵嚷嚷的声音,周鲤不宜跟进殿内,脚步止在了门口。

萧承钤看了看他,欲言又止,转身进殿。过了一个多时辰,几位大臣才陆陆续续走了出来。兹事体大,看起来似乎没商讨出什么结果。

萧承钤侧身看向门外,朝周鲤招了招手,示意他进去。

“都听到了吧?”萧承钤问。

周鲤耳朵微微红了,他看向地上,不太想亲口承认自己偷听的事。

“说说你的看法。”

周鲤想了想,“此案有疑。”

“疑在何处?”

“且不论那些书信的真假,连徐玦的口供都没出来,便要给他定罪,是否操之过急?”

“不是没审,是徐玦不肯发一言,爱卿有什么好办法?”

“陛下,那是因为没有他能开口的人。”周鲤神情严肃了些,“倘若陛下肯亲自审,他不会如此。”

“你要朕去大理寺监提审?”

“陛下不能眀着去。”

“那就有劳爱卿夜里随朕走一趟了。”

周鲤明明记得萧承钤以前是守死规矩的正人君子,而今稍一点拨,也学会了动些歪脑筋。他挑眉笑了笑,“陛下放心,臣定鞍前马后,不负所托。”

夜里子时,正值宵禁。大理寺监门外守卫森严,趁着轮班的空隙,两个黑影偷偷摸摸地溜了进去。

周鲤走在萧承钤后边,警惕地环顾四周。脚步声却忽然停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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