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我多次婉拒当朝圣上(6)

作者:山思 阅读记录

萧承钤的一日三餐都准时准点,一桌子菜,饶是一一验过,也只敢吃一两口。很少有和他胃口的,亦或是他素来不怎么表现出喜恶。

周鲤与他几乎天天形影不离,才能发现他似乎不太喜欢口味重的,尤其是甜食。

萧承钤笑了,凑过来,就着周鲤的手,动作无比自然地叼走了那半块还带着温热气的糖栗糕。

“好吃。”萧承钤细细咀嚼咽下,称赞道,“姑姑好手艺。”

周鲤跟着他的动作咽了一下口水,手还伸在半空,感觉耳根发热。

“殿下喜欢就好。”周鲤挠挠头,“还有别的,你也尝尝。”

“好。”萧承钤看着他笑。

周鲤想给他倒杯茶,一摸茶壶都是凉的,微微皱起眉。“殿下,我去换一壶热茶。”

“不必,凉茶解渴。”

“天气转冷,夜里湿气重,不宜多饮。”周鲤不容置疑地说完,拎起茶壶出去了。

按理说他并不用做这样的活,宫婢都在门口好好地候着,轻唤一声便有多少人供差使。但思及萧承钤的安危,周鲤不敢掉以轻心,还是愿意亲力亲为。

周鲤换了热茶进来,倒一杯给萧承钤暖胃,却被他反推回周鲤手里。

“你手冷,先捂捂。”

周鲤乖乖抱着茶杯,坐在一旁。

萧承钤把几种糕点都尝了味道,的确是他喜欢的口味。不过怕夜里积食,便没敢多吃。摆了筷子,看向周鲤,“你赠我佳肴,我该回个什么礼才好?”

周鲤笑了笑,“殿下既然有意要赏我,不如赠墨宝一幅?”

“那岂不简单,研墨。”

萧承钤起身,走到书案前,铺了一张白净的宣纸,行笔利落,一气呵成,颇有些名家的风范。

“十一可还满意?”萧承钤在纸末落下个签章,冲周鲤挑了挑眉。

周鲤凑过来看,未干的墨迹微微泛光。

“盐梅舟辑。”周鲤念了一遍,眼睛弯弯地笑,“多谢殿下,以后便是臣的传家之宝了。”

盐梅舟辑,明君贤臣。世间良禽择木而栖,人亦不例外。周鲤看着面前日渐成熟的小殿下,感觉自己已经找到了那株梦寐以求的良木。

萧承钤见他喜欢,心里也明丽起来,“那你可要收好,将来我的字只会越发不值钱的。”

“殿下何出此言?”

“你不知,太傅大人两年前便不再让我习字了,我退步不少。”萧承钤撇撇嘴,露出一点小孩子气。

“为何不准?”

“老师说,耽于书画词赋的都是亡国之君,前有李主,后有徽宗,为人君者,只应有一门专长。”

“帝王之术?”周鲤有些同情地看着他。

萧承钤轻轻点头。

周鲤忽然想起了以前的事,“我小时候因为字太丑,经常被我爹罚抄书。有一回,手心都被打肿了,笔也握不住,他还让我抄,不抄完不给饭吃。”

萧承钤笑了笑,“周将军的严厉,真是得徐大人真传。”

提起徐秋山,深有体会的周鲤可就更来劲了,“那可不是,我在禁卫营被他折腾得脱了层皮,得亏陛下救我,不然那老……老人家还不知道怎么训我呢。”

周鲤平时痞气惯了,在太子面前却不敢口无遮拦,硬生生把“老头”二字憋了回去。

萧承钤当然看出来他的心思,也不点破,只是安静地坐着,听他大倒苦水。

不知为什么,和周鲤谈天说地的时候,时辰总过得极快。松脂尽职尽责地端着灯过来敲门,“殿下,夜已深,该休息了。”

“知道了。”萧承钤轻轻应声,又对周鲤道,“十一,你也早些去休息吧。”

周鲤点头,“属下告退。”

辞别萧承钤,周鲤回了自己的舍房准备休息。却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干脆披了件外衣,也不顾夜里寒气重,爬到屋顶上看风景。

萧承钤的寝宫就在不远处,通过窗,周鲤能清晰看见里头还亮着灯火,一个熟悉的背影印在窗户纸上。

萧承钤正在更衣。宽大的衣裳被一层层褪下,逐渐露出手臂的形状,修长纤细。估计一把就能绰绰有余地握住,女儿家的手臂恐怕也不过如此。

周鲤像入迷似的,盯着看了好一会儿。待那盏灯倏然一灭,他才清醒过来,连忙移开目光。

方才的行径,可谓是大逆不道了。

但那影子却一直在脑子里晃来晃去,四处撩拨。在这露深霜重的秋月夜,冷风穿堂,任谁都要捂紧衣裳打个寒颤,而周鲤的脸就像是被火烤着一样,红的发烫。

这怪异的感觉几乎让他一宿无眠。第二日见了萧承钤,也不敢与他对视。目光却总有意无意地落在萧承钤伸出衣袖的一截手腕上。

以前没刻意观察过,此时才觉萧承钤的手腕白皙干净,骨节分明,透出一股少年人的力道。

“十一,你今日为何总是心不在焉的?”萧承钤早注意到他的不对劲。

“我、我有吗?”周鲤咳了一下,摇头否认。

萧承钤识破他拙劣的掩饰,“你可是有何事要说与我?”

如此一提,周鲤倒真想起来件事,“眼看着便是仲秋了,不知可否向殿下告半天假?”

“这等小事,我自然是准的。”萧承钤爽快地应了他,“既然周将军与姑姑都要进宫赴宴,你到时候与他们一同回去就是了。”

周鲤感激地笑了,“多谢殿下。”

“你我之间,无须言谢。”萧承钤笑道,“说起此事,当年我们初遇也是在宫宴上。”

“不知当年的冒犯,殿下可还记着?”

“自然记着,你说日后来找我,竟让我足足等了三年。”萧承钤掀开额前几缕碎发,愤愤不平道,“还留着疤呢。”

周鲤凑近去看,果然有细细的一条疤痕,平日里头发一遮,不算明显。但萧承钤肤色太白净,突兀横了一道疤,细看还是很扎眼。

“我真是罪人。”

周鲤垂下眼睫,原来自己的少不更事,会酿成这样坏的结果。萧承钤在他眼里像块无暇的玉,偏偏被他留了划痕。

见周鲤眼中流露出愧疚,萧承钤有些慌乱,他本意只是开个玩笑,哪想真惹得周鲤难过起来。

“这个疤,许是你我的缘分,”萧承钤拍拍周鲤的肩,“正所谓不打不相识。”

周鲤抿着下唇,感觉好了一些,“想必是疼的。”

萧承钤不假思索地回答,“比这疼的事情多了去,我早记不得了。”

周鲤笑了笑,感觉又好了一些。

很多年之后,周鲤再回忆起这段简单的对话,忽觉一语成谶。

他和萧承钤此生所要承受的苦痛确是还有千千万万,如山如海,衬得那道细疤都变成心上软肉。每每忆起,却会化作春水,又转瞬即逝。

第06章 只是短暂地醋了一下

转眼又是一年月圆之夜。

今夜的宫宴一如既往,光禄寺早早便开始筹备着,听说湖上那座戏台子就搭了小半个月,绫罗刺绣,缀满珠翠。可谓是极尽奢华。

周鲤受他父母教导,自小秉承简朴作风的家训。比起京城里其他王孙公子,过得不算奢靡。但比起一般百姓,又实在优渥不知多少倍。

周密有一年前往淮南赈灾,带了周鲤随行。以前在书本上读见的饿殍遍野,全变成了活生生的景象,血淋淋地刻在周鲤记忆里。

后来人家都以为他战场上见惯了生死,便能在人间疾苦面前心如磐石不动如山。却不知那几千个刀光剑影的夜里,他多少次半夜惊醒一身冷汗。

这场宫宴,周鲤本算宾客,但却是和萧承钤一同入场,跟在太子殿下身后。不引人注目,他只是在禁卫营里小有名气,但朝堂上认识他的人并不多。

“周十一?”

忽然听见有人唤自己,周鲤转头,徐玦一身水青色长袍,手执骨扇,头上系着国子监学生标志性的抹额,俨然是个端方的读书人。只是周鲤知道,这人开起金口来可没外表那么文质彬彬。

同类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