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将太子当工具人后(10)

作者:织朱 阅读记录

掌心向下,额头触地。

这一记大礼直接把皇后吓蒙了,好半晌才从这样的冲击回过神来,提心吊胆问:“你这是干什么?”

自己的儿子自己知道,来这一招肯定有什么难为人的事要从他嘴里说出来了!

“太子妃之位,儿臣已有心仪的人选。”傅成今保持着叩拜的动作,声音朗朗。

皇后心里更没底了,胡乱揣测起来。

难、难道是在边关跟哪个普通人家的小姑娘……

“儿臣心悦谢国公嫡长女谢意适,想娶她为妻。”

国公府啊。

提起的心猛然回落,皇后心道还好还好……好什么好!

皇后松开一半的眉头又拧起来,严厉地看向傅成今。

“你知道谢国公府现在是什么样的光景吗?那谢德明就是草包,如今只靠着爵位在朝中有几分面子情,他的嫡子也是个草包,十四了连个童生都未中!这样的人家如何配你?!”

她激烈的反应在傅成今预料之中,他直起腰,跪得笔直。

“暂不论家族,您且与我说,谢意适这样的姑娘合不合您的心意?”

皇后不想回答他这个问题。

谢意适自然好,不然她何必关注谢国公嫡长子科举?有才情有手腕还貌美肤白身段好,但凡自己坐的不是皇后之位,她的儿子只是个普通皇子,她都能立马差人去谢国公府提亲!

皇后别过脸,冷淡道:“只她娘家无助力这一点,便不合我的心意。”

“谢国公府未分家,谢德明无用,二房谢德白却是国子监祭酒,出色门生不少,三房谢德庆更任江南知州多年,政绩斐然,一旦调任回京起码是个正三品,其嫡长子谢苍年仅十五已是秀才,有这两房,谢家门庭绝不会败落。”傅成今定定看着皇后,“母后,这还不够吗?”

皇后厉声喝道:“那你该娶的是谢德庆的女儿!”

皇后没有轻易被说服,傅成今也知道只是这样说服不了她。

他缓缓解开斗篷的系带,露出月牙白的外袍,再解开小小的盘扣,露出中衣里衣直至伤痕遍布的胸膛。

他的腰身上还缠着一圈隐隐带红的绷带,绷带覆盖了一半更加可怕的伤口,但就算这样,也足够触目惊心了。

因傅成今之前不让看,皇后还未见过他这样满身的伤口,这会儿看见那一条条好了的蜈蚣样纹,再看看白布沁出的红,手捂住嘴巴,眼眶瞬间湿润。

只看一眼,当娘的心就被撕裂了,疼得要命。

“若是想靠妻子娘家的势力上位,三年边关我就不会去。”

傅成今将衣服穿了回去,遮住镌刻于躯体上的累累功勋,再次叩首。

“母后,纵然没有得势的姻亲,我始终都是父皇最出色的儿子,溱国百姓最爱戴的皇子,无人可以动摇我的地位。”

皇后闭上眼睛,任由眼泪自脸庞蜿蜒而下。

半刻钟后,傅成今离开凤仪宫,在门口看到了探头探脑的王公公。

“哎呦您可算出来了!”王公公着急忙慌地小跑过来,四下一望确认附近没人,赶紧道,“大事不好了,谢姑娘约莫是想一雪前耻,今儿一大早就去翠玉坊附近蹲点儿了。老奴已经让白墨去盯着了,只是毕竟男女有别,还得您亲自去一趟才行!哦哦,翠玉坊是个清雅些的花楼,西南王最近都爱往那儿去。”

傅成今:“……”

真不愧是谢意适。

他抬脚便走,仗着腿长五步走出三米,王公公赶紧迈着小短腿跟。

大约走出十来米后,傅成今忽然停下脚步,对已经落后了有两米的老总管道:“你不用跟了,有更重要的事情要你去办。”

王公公一个立定,恭恭敬敬等候吩咐。

“去寻摸一些祛疤的药膏来,越多越好,若有擅长此道的大夫,一并请来。”

西南王生了一副细皮嫩肉的好皮囊,他不能在这方面落了下乘。

傅成今说完又急匆匆地走了。

王公公很是欣慰地目送他的背影远去。

瞧瞧,长大了还爱俏了!

偌大盛京繁华似锦,花街柳巷这等消遣之处自然也不少。最为热闹规模最大的当属西城的快活楼,楼如其名,男人们进门就能快活,主打一个直入主题,最受好评的是东城的如云楼,那儿的花娘才色双绝,酒也是一等一好喝,让人流连忘返。

翠玉坊也有自己的特色——清雅,里头的姑娘都是卖艺不卖身的主儿,与来此的恩客们讲的是一个你情我愿,故而还只在白天开张迎客。

因色欲成分过淡,或许说它是乐坊更为合适,也因此,纵然翠玉坊声乐一绝,跟前两者的规模名气还是完全比不了。

翠玉坊对面茶楼,小二给谢意适上了一壶茉莉花,怪异地看了她一眼才离开。

他们这茶楼开在这里就是为了蹭对面翠玉坊的人气,吸引来的顾客也多是来蹭翠玉坊曲乐的男子,一个年轻又美貌的女子……自打他在这儿干起还是头一回遇到。

“西南王府那边安排得如何了?”谢意适端起茉莉花茶抿了一口,花香浓郁,居然不错。

“新绿带人过去盯着了,如今应当还未出门。”春归紧张地拉了拉隔断的布帘,确保外头的人不能通过缝隙窥探自家姑娘后,又倚到窗口去看对面。

时间还早,翠玉坊人流不多,琴声已经响起来了,技艺一般,应当只是普通娘子在热场。

谢意适听着听着就在心中打起了算盘。

请乐师过府至少得花二两银子,可在这儿,点十文钱的茉莉花就能听上半天,还能听到不同风格的曲儿,真是实惠。

“哎哎!姑娘,你看那个人!”春归示意谢意适往窗外瞧,手指指向翠玉坊红色灯笼旁一处胭脂水粉摊,抱着长剑的男子百无聊赖地揉着自己的鼻子,懒散地靠在摊子上,“这是西南王身边那个随从,他怎么在这儿?”

谢意适看到后,下意识猜测是否陈嵩昨夜在此留宿了,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是。

翠玉坊日落便关门,昨天日落之后西南王和她在酒楼,就算分开后他不甘寂寞去找了相好的,也不该是宿在翠玉坊。

“或许是想守着坊里的哪位姑娘吧。”谢意适思来想去只有这个最合理,无论花坊乐坊都很容易起纷争,西南王多情体贴,让贴身侍卫在门外守着暗中护卫不足为奇。

春归觉得有道理,可看看白墨又觉得不太对劲儿。

怎么感觉他不是守着翠玉坊,而是守着这个鲜茶楼呢?

白墨站得很累了,又不敢走,万一让真西南王截了胡,假西南王婚事黄了,他就是有一百条腿都得被打断。

站了足足有大半个时辰,熟悉的马车终于赶来,白墨狠狠松了口气,抬脚就要上去迎人,被身后的小贩一把揪住。

“说好了让你在这儿靠着就买我一盒胭脂的!”

白墨:“……行行行!”

他随便拿了一盒,问:“多少?”

小贩看着他手里的小瓷罐眉开眼笑比了个一:“一两银子!”

白墨掏银子的手一顿,嘴巴张大不可置信:“你说夺少?!”

楼上的谢意适二人将楼下的闹剧收在眼底,当即准备上场。

春归付了茉莉花茶和雅间的钱,谢意适已从大门出去来到街上,走到与小贩疯狂拉锯的白墨身边。

“我告你你坑人也要有限度——”

白墨正激动得唾沫横飞,就见一只素白的手从旁伸出,轻巧地拿走了他手中的胭脂盒子,回头一看,未来太子妃笑盈盈打开了盖子,低头轻轻嗅了嗅。

傅成今下马车时,看见的也正是这一幕。

今日的谢意适和往常完全不一样,一袭白衣胜雪,鬓边只簪了两朵粉嫩的珠花,眉毛描得细长,双唇未上口脂呈原本的淡粉,明明该是柔弱的姿态,可她低头一笑时,像的却是他在边关时常常伸手去接的雪花。看似脆弱地在掌心化开,实则清寒不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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