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妆祸妃(50)
“王爷心疼其中一家,还是,在乎两家?”殷云舒盯着宇文熠的双眼,清冷问道。
宇文熠虽然跟宇文恒不对卯,甚至在宇文恒登基后,敢公然嚷宇文恒的名字,骂过一声蠢侄儿,但却对宇文恒十分的忠心。
从没有做一件背叛宇文恒的事,殷云舒琢磨不透他心中所想,故意试探问他。
“是我问你,小姑娘,你居然反问我?!”宇文熠眸光凛冽。
他性情冷傲,即便是眉眼如画,笑意浅浅,仍让人感到威严不可小觑。
殷云舒忽然发现,宇文熠的眉宇间多了分超越年纪的稳重,不再是那个桀骜不驯,爱惹事生非故意气顾云旖的少年郎了。
可如此惊才绝艳之人,却是宇文恒的人,将来她的敌人。
殷云舒在心里无声一叹。
曾经她救他,他也救过她,却因命运之手的翻转,他们站在了对立面。
殷云舒淡淡道,“我刚才不是说了,只为泄恨而已,什么大族,什么世仇,我一个小姑娘,哪里想得到那么长远?”她看着他的双眼,“我很好奇,王爷为何总是过问我的事?总过问殷封两家的事?王爷在乎他们?”
话题又转回来了。
“你问的太多了。”宇文熠没回答她的问话,而是转身望向岸上,“今天且放过你。”
岸上停着一辆华丽的大马车,正是宇文熠平常所坐的。马车旁的歪脖子树杆上,坐着善良,善良正惊讶地看向河里船上的二人,
殷云舒松了口气,“多谢王爷。”
宇文熠看她一眼,暗自运力,将小船推向岸边。
殷云舒朝他点了下头,走上了岸。
这时,她又听得身后有声音道,“你就这么回去?”
殷云舒回头,发现宇文熠也走上了岸,她眉尖一挑,“王爷还有事?”
“又开始下雪了,穿着湿衣你不怕冻死?”宇文熠看她一眼,“马车里有一套衣衫,你且换了再走。”
殷云舒一阵惊讶,宇文熠……叫她去换衣?
这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吗?
一向冷情冷血的宇文熠,居然叫她去更衣?
“多谢王爷好意,云舒没有穿陌生男子衣物的习惯。王爷若是担心云舒冻死了,不如借马儿给云舒一用。”殷云舒一指宇文熠的马车说道,“骑马能早些回家。”
她骑来的马儿原在对岸,刚才被封伟辰的手下打跑了。
而宇文熠的这辆马车上,有两匹马儿拉车,带走一匹,不妨碍他驾车离开。
宇文熠心头忽然一震,清冷如霜的眸光中,起了一丝涟漪,望向殷云舒的目光,变得幽远起来。
——“我不喜欢穿别人的衣物,特别是男子的,宇文熠,拿走你的衣衫!”
——“顾云旖,现在是什么时候?是冰天雪地的战场!你个死女人哪来那么多的计较?你的衣裳全湿了,一直穿着你想冻死吗?快换上!你死了我可没空给你收尸!”
——“不穿就是不穿,死不了!拿走!”
——“倔女人你想我亲自动手扒你的衣?”
——“你敢扒我的衣,我便拔你的皮!”
曾经,也有人这么拒绝过他。
是呢,她成了“曾经”。
宇文熠闭了下眼,看向善良,“随她。”说着,他转身走回小船,用内力驱动船儿,划向河中,又去垂钓去了。
一天。
一地。
一舟。
一人。
扬扬洒洒的飞雪中,那白色身影萧瑟。
殷云舒看他一眼,牵过善良解下的马儿,道了声“多谢”,策马疾驰离去。
善良朝河中喊道,“主子,下雪了不回吗?”
“不回。”他答,声音暗哑,“还未钓到鱼。”
善良拢着袖子,看着河中之人叹了口气,他家小王爷,又犯病了呢,犯了受虐病。
那年攻打云州时,和驻云州的祁王一直相持不下,两方兵士都有损伤,眼看到了寒冬,再僵持下去,战不死也会饿死冻死。
王者争天下,受苦的还是百姓和底层兵士,顾云旖不想伤亡太大,便派人前往和谈,祁王也同意投诚,但有一个条件,说要顾云旖陪他睡一晚,就主动投诚,放弃抵抗。
时为副将的宇文熠大怒,当夜只身一人杀进了云州城中的祁王府,将祁王的头砍下来吊到了云州城门楼上。
祁王虽然混,但他有一帮子忠勇部下,见祁王死,部将们全都不投诚了,奋起抵抗,结果,战事又延续了半月,双方又死伤不少。
顾云旖那回头次拿宇文熠的九节软鞭抽了他一顿,又以主将身份命他到下着大雪的护城河中钓鱼静心思过。
至此后,宇文熠心情一不好了,便去乘舟钓鱼,风雪无阻。
但宇文熠的技术差,几年了,从未钓上来一条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