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言把自己的那枚纪念章拿出来放在桌子上，脸上表情似笑非笑：“这是我的，上面这只猪还是方小丽刻的呢，你不会忘了吧？”

方小丽心里一慌，根本不敢与之对视，偏过头去假装看别的。

童言脸上带着平静的笑，她就是要在所有人面前，正大光明地让大家知道到底是谁在撒谎。

谢凤清充满鼓励地看着女儿，只差没把“干得漂亮”四个字刻在脑门上——对待敌人，就是要这样痛快！

说话间，已经有人回到位子找出自己的纪念章举手确认：“没丢。”

一声接一声的“没丢”让黄莎莎的表情越来越扭曲，及至她同桌方小丽也转身准备去把纪念章拿出来的时候，她突然一个跨步转了回去，先对方一步从桌斗里把纪念章掏出来：“没丢！”

方小丽一下子傻了，站在那里如坠冰窟，说不出话来：黄莎莎这是想要她背锅吗？

一想到昨晚那人倒下去时鲜血喷涌的惨状，她的脸就变得煞白，手脚也不受控制地开始颤抖起来。

黄莎莎死死盯着她，方小丽心里一阵绝望，仿佛又回到了从前——童言没转来一中以前，她在班里的角色就是现在的童言。

见状，童言唇角微不可闻地一翘：她要的就是这效果，让她们狗咬狗。

对于方小丽，童言一点也不同情。

当初她之所以会为成为黄莎莎等人的攻击对象，自己“不自量力”喜欢上许元是其次，更主要的，是因为她刚转来一中的时候不明情况，曾经帮方小丽说了句话。

正是这句话，给她埋下了日后的祸根。

而方小丽从被霸凌者转为霸凌者，这过程没有丝毫的内疚与同情，反而比黄莎莎她们几个更残忍。很多折磨人的点子，都是她提出来的。

如童言所说，确认纪念章的事情果然很快。

全班54人，除了方小丽，剩下53人的班徽都在。

方小丽怔怔地站在那里，巨大的恐慌包围着她。她突然扭头，哀求地看向黄莎莎。

后者却是翘着脚，悠闲地靠在那里转着笔，压根不管她。

见状，方小丽眼底飞快地闪过一丝怨毒。

见状，童言唇边露出一丝笑意，略带疑惑地开口：“警察叔叔，您那枚纪念章在哪捡到的？为什么要查谁丢了？”

陈强若有所思地看一眼童言，后者眼神清亮，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仿佛真的只是在好奇他的目的。

陈强顿了下：“昨天在华荣街那边发生了一起恶性斗殴，现场发现了这枚丢失的班徽。而这把刀，非常有可能就是我们要找的凶器。”

这话一出，全班顿时哗然，看向方小丽的目光都变了样。

方小丽目光呆滞，定定地站在那里仿佛已经被吓傻了，半张着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刚刚被点名的五人组剩下那几个，也或多或少都露出一丝慌乱。

只有黄莎莎满不在乎地转着笔，仿佛这一切完全跟她无关似的。

童言清清嗓子，看似无意地道：“警察叔叔，我记得刑事责任年龄是十六岁对吗？”

陈强心里一动，扫一眼表情僵硬的方小丽：“对。而且这次的斗殴性质十分恶劣，伤者还在抢救，如果活不过来，就是杀人罪。”

杀人罪？！

方小丽心里一震，瞪大了眼睛看向黄莎莎。后者低头看笔，根本不理她。

童言平静地看着方小丽表情变幻，又加了一把火：“对了，我记得上次黄莎莎说她家里已经办好出国了。”

陈强一愣，不明白为什么童言突然冒出这么句八竿子打不着的话来。谢凤清却是若有所思低头，扫了眼表情平静的女儿。而方小丽等人，则是瞬间脸色大变，纷纷把目光投向还在那悠闲转笔的黄莎莎。

黄莎莎的动作一僵，暗叫不好，正要开口补救一下，却已经晚了。

方小丽原本就已经濒临崩溃的神经“啪”地一声断了！

她突然冲出来大声喊道：“我举报！我自首！我没丢纪念章！黄莎莎拿的是我的！还有那把刀也是，还有昨天伤人的人，都是她！”

黄莎莎手上的笔一下子飞了出去，脸色惨白：完了！早知道昨天就不带这个贱人一起了，被童言三两句就诈出了实话。可她也不想想，要不是她心存让方小丽背锅的想法，又怎么会逼得人狗急跳墙？

方小丽一倒戈，五人组剩下几人的表情也跟着变了，都偏过头，避开了黄莎莎的注视。

这一刻，黄莎莎的心里恨毒了童言，要不是有外人在场，她保准要冲上去弄死她！

陈强这才反应过来刚刚童言那句话的用意，她故意说那句话，就是为了让方小丽看清：如果她替人背了锅，那么自己就只有锒铛入狱一条路可走，而对方则会出国留学，从此天高海阔任其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