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弟子：“那你也太累了，一会儿我们打算下山玩的。我知道，山下有一些铺子是会卖符纸的，你爹让你画的符都是寻常能见到的，我们凑钱去铺子里买一些，你拿去充数，一百张，你爹不会一张一张检查的。”

百里姝点头，于是立刻丢下符纸跑出了门去。

秦扶春捡起被风吹起的一张符纸，那上面是一道清心符。

“百里前辈七八岁的时候，画出来的清心符已经很厉害了，她此时的修为已经到了筑基中期。”

这一段景象到这里就结束了，画面散去，七八岁的百里姝再次褪色成了红色纸人，只是这一次，纸人慢慢烧成了灰烬。

秦扶春看着，有些好奇：“不知道，最后百里长老最后有没有发现这一日的课业有问题。”

身侧，顾风亭伸手，看着那些灰烬从他的掌间飞过。

“她父亲深夜归来，一张一张检查了那些符纸，雷霆大怒，罚了她十日不可进食，然后禁足，让她画完一万张符后才能从屋里出来。”

“但是等她出来后，她就被送去了神机门。而无剑宗山上那日找她出去玩的小弟子，她五年后从神机门回来，一个都再未曾寻到。”

秦扶春：“那些弟子下山了？”

顾风亭漠然冷笑：“那些小弟子，被无剑宗的刑事堂抓到各种小错误，全部被驱逐出了无剑宗，每一个下山前，都挨了一顿打。当年的刑事堂长老，是百里姝的父亲。”

秦扶春陷入了沉默，顾风亭说的这些细节，很可能是当年百里姝告诉他的。

这世界上哪里有那麽多的巧合，很难说那些弟子是不是因为被迁怒才被赶下了山。

但若这是真的，秦扶春心里对那位百里长老生出了几分反感。

大约是因为他因为一己私欲，就毁掉了那些小弟子们的前途。

她忍不住想到自己当年，师父和长老们一开始知道她犯错，都试图挽救她，后来实在是她冥顽不灵，师父再狠下心驱逐她下山。

即使这样，师父最后也还是为了救她而死。

前世的她对比这些无剑宗的小弟子，幸运太多了。

又一个纸人从秦扶春面前走过，秦扶春伸手拉住她，这一次是十二三岁的百里姝，t她看上去，并不怎麽快乐。

这一次的百里姝，带他们去的，是神机门。

百里姝七八岁后，便被送去了神机门。神机门的修者以符修和阵修为主，百里姝是符修天才，在这里修道也算合适，可百里姝在这里却并不如如鱼得水。

因为这里的符修太多了。

而百里姝似乎在来到神机门之前，便已经名声在外，这让神机门中很多年龄比她稍大的符修还有同龄的符修对她的到来，感受不悦。

百里姝大概是在临行前被刺激了，又或许她因为常年一个人在院子里修炼，所以在神机门中显得格外孤僻，沉默，再加上她好看，瘦小，很快就被其他的符修抱团欺负。

秦扶春发现，百里姝不会告状。

场景里她总是被符修暗地里欺负，但是无论那些符修如何针对，她都不说话，直到有一天，一个符修把她每日额外练习的一百张符纸偷出来，全部洒在了湖里。

一直不说话的百里姝动手了。

符文百笔困故人（三）

没有人想到, 百里姝竟然会动手，而且一出手，便几乎要了那几个意图戏弄她的符修一条命。

百里姝十三岁, 已经是金丹中期的修为。

因为这件事，百里姝被神机门的刑事堂关了起来，但是神机门的长老却并没有施加惩罚, 并非是因为百里姝说了那些符修平日欺负她的事情，事实上，门内那些符修的行为, 从那些长老的言谈之中可以很清楚的知道, 他们是知道那些符修弟子的所作所为的。

只是，他们并不打算制止。

而百里姝被压迫之后的第一次还击, 让这些长老们非常满意，甚至于欣喜。

百里姝被从刑事堂放了出来，再一次见到了她的父亲。

百里长老并没有和其他长老一样夸赞她，也没有要帮她讨要说法, 而是狠狠训斥了她一顿。

“百里姝，你要记得你的身份, 不要因为一点小事, 就出手重伤同门。你比他们优秀，若事事与他们一般斤斤计较, 如何能成大事。不管你高兴还是难过，都控制你的情绪，否则即使你天资再高, 也难以大成。”

十三岁的百里姝低着头, 沉默地听完了所有的教导，最后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我明白了。”

景象至此破裂, 百里姝最后看的方向，是一地被风吹起的符纸。

秦扶春从场景中退出，见这一次顾风亭沉默了，问到：“这一段故事，她没有与你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