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建军一脸不耐，“事已至此，妈，我们快要活不下去了，你告诉我们，亲爹是谁，我们去投靠他。”

闻言，李芳不敢去看儿子，“我……”支支吾吾，半天没说完一句话。

“妈，你不会现在还在包庇他吧，我们都快活不下了。”

沈建军恨铁不成钢。

李芳哪里敢和儿子说，他们的亲生父亲现在也在大牢里，还有，王学兵手里一分钱都没有，这些年都是自己偷偷用钱养着他。

李芳一脸死灰，“建军，你不要去找他了，找不到的。”

“那我们接下来的日子怎麽过？”

李芳，“要不，再去求求你们父亲。”

沈建军，“不可能，我丢不起这个脸，上次都已经被他骂得狗血淋头，我不会再去受这个委屈。”

空气突然安静，三人都沉默着不再说话。

李芳脑中飞速运转，想着怎样帮助儿子摆脱困境。

突然，她好像是想到了什麽，眼睛一亮，“建军，你们可以去下乡。”

“下乡。”

两兄弟异口同声重複。

“对。”李芳重重点头，“你们可以去下乡，听说在乡下，只要肯干活，都有吃的。”

沈建设很是抗拒，嚷嚷道，“妈，乡下的日子太苦了，我受不了。”

李芳也心疼儿子，可目前除了这个办法，不再有其它，她伸出手轻轻摩挲着儿子白嫩的脸颊，“建设，你不要听那些人瞎说，其实乡下的日子也不是他们说的那般难过，远的就不说了，你可以看看沈浅，她才下乡几个月，你看她的变化，不光没晒黑，而且还胖了不少。”

沈建设还是忧心，“妈，乡下真有那麽好？”

李芳，“目前是唯一的一条出路，你们在城里没有工作，接下来吃什麽？喝什麽？”

沈建设向来都是个没主见的，他看向沈建军，想让他拿主意。

沈建军闭眼思忖，母亲刚刚话的可行性，他不是沈建设，没那麽天真，还有一点，这个家之所以变成如今，他也有一定责任。

……

两兄弟闷闷不乐走出治安所。

苏柔在门口等了一段时间，终于见到两人出来，她快步跑到两人面前，扬起小脸，期待道，“建军，建设，你们见到妈了吗？她怎麽说？”

没等沈建军说话，沈建设忍不住鼻头一酸，红着眼眶，“嫂子，妈说，让我们不要去找爸，她让我们下乡。”

“什麽？”苏柔脑袋嗡嗡作响，小脸唰的惨白一片，以为自己听错了，“你刚刚说什麽？”

沈建设，“下乡，嫂子，妈说让我们去下乡。”

“不。”苏柔不自觉后退两步，和两人拉开些许距离，后背爬上一层冷汗，“不，我不去下乡。”

下乡这两个字在她眼中太可怕了，她娘家有两个旁系姐姐下乡两年。

去年过年，两人回来省亲，他们站在自己面前，她都认不出。

十八岁如花的年纪，两个姐姐仿佛已经是年过四十的中年妇人。

原本冷白的皮肤，已经变得粗糙黝黑，曾经顺滑的头发变得干枯毛躁，还有他们那双手，不光黑，而且上面还布满粗粝的老茧，十根手指头上全是洗不掉的黑泥……

这一切太可怕了，打死她也不愿意下乡。

沈建军，“小柔，你放心，我会想办法让我们两人在同个地方插队，到时，我会照顾你。”

“不……”苏柔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不，我不去下乡。”

说完，没等两兄弟反应，迈着小短腿噔噔噔跑了。

“小柔。”

沈建军见状，拔腿就去追。

苏柔拼尽力气跑回娘家。

……

苏家。

家里的男人都出去上班工作，就几个女人在家里照顾孩子，糊纸盒。

“砰”的一声，一道大力把门推开。

正在屋子糊纸盒的几人被动静吓一跳，大家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齐刷刷朝门口看来，见是苏柔。

苏母老脸一拉，“你这妮子咋咋呼呼干什麽，这麽重推门，把门弄坏了，你来赔。”

苏柔站在门口，神情慌乱，把屋里的人都喊了一遍，“妈，大嫂，二嫂。”

苏大嫂视线放在苏柔垂在大腿两侧的手上，发现两手空空，这是一点东西也没準t备呀，当即阴阳怪气。

“呦，这不是咱们小姑子回来了吗，这嫁出去的女儿再回娘家就是客人了，也没个自觉，哪个人去别人家做客，是空着手的。”

苏柔闻言又羞又恼，她这个大嫂就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她哪次回家不是大包小包，就今天空手，她就在这里阴阳怪气。

“大嫂，我今天回来有些忙，以前我哪次回来没带东西，还有你的眼睛也不要总是盯着我看，还是要看好自己的孩子，我刚刚回来，可是看到狗蛋在外面被人按在地上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