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是不介意？”无尘问，漆黑的眸子中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在看清楚他的原形之后？你真的愿意和一只狐狸精终身厮守？别忘了人妖相恋是要遭天谴的！”

“天谴就天谴好了，我不在乎！”方语晨转头看看身旁因为而缩成一团痛苦的白狐，眼中露出一抹怜惜之色，随即伸手就去抢无尘手上的法宝

无尘又怎会给他抢到，连忙后退几步，道：“方语晨，你清醒一点吧！天下有这么多的人，你为何独独要爱上一只异类？！如果哪天他不爱你

了，随时都会翻脸不认人，到时候你的下场恐怕要不妙了！”

方语晨转头看向化为白狐的凤箫寞，只见他一双琉璃般的碧色眼睛正默默望着自己，那眼光中满是温柔之色，顿时心中大定，于是转头道：“我知道他绝不会那样做，就算他真的那么做了，我也不怪他！”

无尘见他竟然一心向着凤箫寞，即使看到对方现出原形也不曾改变心意，心中更是难过，于是咬咬牙道：“虽然你执迷不悟，可是我却不能眼睁睁看着你误入歧途！”说完，他转头盯着方语晨身后的白狐冷冷道：“我知道方兄弟喜欢你，我不想让他伤心，所以我不愿杀你，希望你也

莫要逼我。你最好乖乖地自己离开他，并且发誓今后永不再见他，这样我还可以放你一条生路，否则，就别快我手下无情了！”

白狐摇摇头，忽然口吐人言：“除非他不要我了，否则我不会主动离开他。你明知道我们相爱，却一心想要拆散我们，还口口声声说是为他好

，其实，你也不过是为着自己的私心罢了。你喜欢他，所以才不想看着我们在一起，对不对？”

他这句话一出，无尘和方语晨两人同时一震。

无尘惊的是，自己的心思竟然被凤箫寞看穿，方语晨惊的却是，凤箫寞竟然说无尘喜欢自己，而他自己却毫不知情。

方语晨愣了半晌，终于转头看着无尘：“小寞说你喜欢我，这是不是真的？”

无尘脸上一红，终究是不惯说谎，于是坦然承认：“没错，我是喜欢你，所以我才不想看着你冒险和一只妖精在一起，你明白么？”

方语晨凝视了无尘半晌，终于缓缓道：“小尘，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可是，我既然已经爱上了小寞，就不会再改变心意了。我相信小寞对我的

感情，更相信他绝不会害我。如果不跟他在一起，我今后的生活也就没有任何快乐可言了。所以，求求你成全我们好不好？我方语晨会一辈子

记住你这个好兄弟的。”

“好兄弟……”无尘喃喃地重复着这几个字，心中泛起一阵说不出的苦涩来：“在你的心目中，我就只能是好兄弟，他才是你爱的人……我实

在是太傻了，竟然连这点都看不透，难怪师父会说我痴……”想到师父，他耳边顿时又浮现出下山之前师父对他的淳淳教诲：“徒儿啊，要知道为人不可执念太深，凡是都应看开一点，是你的终究是你的，不是你的也强求不来。有时候，只有放弃执念，你才能真正得到解脱啊！”

“师父，你这话说来简单，可是，天知道要做起来有多么困难！”无尘心头一阵黯然，但他终究有着自己的骄傲，既然方语晨不喜欢他，他也自然不愿再死缠烂打，一时间竟是心灰意冷，竟然就此转身扬长而去。

直到他走的人影不见，远处才隐隐传来他那透着苦涩和落寞的声音，竟是在吟诵着一首脍炙人口的元词：“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声音越来越远，最后终于听不见了。

方语晨转过身子，然后弯腰把正蹲在地上看着他的白狐抱到怀里柔声道：“我们也走吧。”

白狐一双亮晶晶的眼睛望着他，忽然问：“你真的愿意和我终生厮守，哪怕我一辈子也变不成人形，一直是现在的模样，你也不后悔？

方语晨伸手摸摸白狐背部光滑美丽的皮毛，然后痞痞一笑：“如果真的是这样，我倒是不介意赶时髦搞回人兽恋。”

白狐顿时大悦，开始用毛绒绒的长尾巴不住地扫着方语晨的脸，弄得他痒痒的不住地想笑。

于是边伸手去抓狐狸尾巴边问：“小寞，别调皮啊！快告诉我接下来我们该去哪里呢？是回你的幻灵宫么？”

“幻灵宫不过是个大囚牢，我被它囚禁了数百年，还不够么？”白狐开口用凤箫寞特有的悦耳嗓音道：“我们就到山下找个地方随遇而安好了，反正有我在绝对饿不着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