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童子俏皮地伸伸舌头小声嘀咕：“人家都三百多岁了哪里还是小孩子？不说就不说嘛，干嘛要凶我？！”

说完后很识时务地吧嗒吧嗒走人了。

山神发了一会儿呆，然后百无聊赖地把水镜合上往头底下一枕，潇潇洒洒会周公去也。

半个时辰后，红衣童子又鬼鬼祟祟溜了回来。

他蹑手蹑脚走到山神身边，小手一抬低念咒语，手上立刻出现了一面水镜来，样式和山神头底下的那面一模一样。

红衣童子精致的小脸上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同时轻手轻脚地把山神头底下的水镜抽了出来，然后迅速地把自己手上那面‘水镜’换了上去。

山神熟睡正酣，竟然毫无察觉。

红衣童子拎着水镜，用最快的速度瞬移到一个极为偏僻的所在，然后一脸好奇地打开水镜，同时撇撇嘴道：“你不告诉我，难道我不会自己打开看吗？操作水镜又不是什么艰难的法术！”

说完，伸手指向镜面，同时口中念念有词，镜面上立刻显示出图像来，并且由模糊逐渐变得清晰。

“呃，我只要看三百年前凌哥哥和小寞哥哥的那一段恩怨史就好。”红衣童子嘴里喃喃着，同时脑中开始山神平日里操作水镜的方法，迅速地将需要查看的年代倒退，很快就回到了三百余年前。

镜面上，一个清艳绝伦的少年正和一个英俊的男子携手站在幻灵宫大门外。

那清艳少年自是三百余年前的凤箫寞，此刻的他相比现在虽然少了一分妩媚，却多了几分清冷，看上去自有一种清雅宜人的绝世风姿。而他身边那个英俊男子，红衣童子却不认得。

“咦，这人是谁？怎么我没有见过？”红衣童子侧着头想了想，然后让镜面静止在这个画面，开始慢慢地回放起来。

于是，那一段尘封了三百余年的历史，终于缓缓地在他的眼前揭开了帷幕。

凤箫寞拉着林斐，信心十足地踏入幻灵殿。

凤箫凌正默默地坐在殿中央，英俊的脸上冷漠一如既往。

“大哥，我回来了！”凤箫寞一见到凤箫凌，立刻毫不吝啬地露出一个璀璨的笑容，用一种微带兴奋的语调道：“看，我带谁回来了？——这就是我上次信中和你提过的林斐！小斐，快见过大哥！”边说边用手推推林斐。

林斐连忙上前，做出一副最最温文有礼的姿态乖乖地行礼：“林斐见过凤大哥。”

凤箫凌上下打量了林斐一眼，然后转向凤箫寞，一字字问：“小寞，你带这个人回来，究竟是何用意？”

“我信上不是早说过了嘛！”凤箫寞上前，亲昵地攀着凤箫凌的肩膀撒娇：“大哥，我的眼光还不错是吧！”

凤箫凌俊眉微皱，凝注凤箫寞双眼，慎重地问道：“小寞，你是认真的？”

“嗯！”凤箫寞重重点头，一双清如碧水的凤目闪闪发光：“我当然是认真的，而且从来没有这么认真过！我想要和小斐厮守一生，因为，我爱他。”

凤箫凌的身子忽然极轻微地一震，狭长的双目中忽然闪过一簇细小的火焰，双眉也皱得更紧：“可是……他是个人类。”

“那又如何？”凤箫寞满不在乎地挑起一条秀眉微笑：“只要我喜欢他就好。大哥，你也不会反对的，对吧？”

“不，”凤箫凌双目中蓦然闪过一道刀锋般的冷光，张口缓缓道：“我反对。”

凤箫寞俊脸上不由得闪过一丝意外的神色：“为，为什么啊？大哥你平日里不是最疼我的么？”

“这根本是两回事。”凤箫凌冷然道：“我们兄弟姐妹一共七个，修道有成的只有我们两人，你的天分又明显比我要高上许多。你知道爹爹生前对你抱了极大的期望，甚至临终前还留下遗命要你接任幻灵宫下任宫主之位。所以，我绝不允许你和一个人类在一起，坏了自己数百年的修行。”

凤箫凌嘴上那么说，心里却比谁都清楚，其实他说的这些，都只是自己想阻止他们在一起的借口而已。

真正的原因，就连他自己都说不上来。

他只知道，凤箫寞是他最疼最爱的弟弟，他绝不容许任何人把他从自己身边夺走。

这个念头，自从接到凤箫寞给他的那封信，看到信上的那个名字时就开始从心底冒出来，怎样都无法抑制。

而在他亲眼看到林斐的那一刻起，心头居然升起一股说不出的怒火和强烈的嫉妒，这个念头也就终于随之进化为一个不可改变的执念。

——小寞是他的弟弟，是只属于他一个人的。

无论用尽任何方法，他也要将小寞留在身边。

哪怕是折断了他的双翼将他禁锢起来也在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