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定觉得她丢人。

却伸过来一张纸巾，江河声音柔和得很，“你哭什么呀，是我经期综合征又不是你。”

见顾归婉还是没转过头来，宽阔的肩膀小幅度地一抽一抽。

江河难得的温柔，像安慰小孩子一样轻轻拍她的肩膀，“别不说话呀。”

顾归婉转回头看他，红着眼睛，“江河，我什么都干不好。”

数分课上老师提问她没有回答出来，大物没忍住睡着了被老师叫醒。

江河学了一天就能满分完成有机小测，她做离散做的五道里错两道。

身体不知道能不能变回去，还连累江河在大夏天体会来月经的感觉。

她想她妈妈了，可是还不能回家见妈妈。

她好难过呀。

“我要是，一直住在你身体里怎么办啊…”顾归婉哽咽着问江河，“我什么也干不好，我会把你的人生毁掉的。”

“对不起…”说着说着又开始掉眼泪，止都止不住。

“笨蛋。”之前懒洋洋提不起精神的人神色温和，江河抽了纸巾替她擦眼泪，“你指望三天就能把离散消化掉啊，这么短时间里学成这样你已经很厉害了。”

凑过来的江河擦拭顾归婉脸颊的动作轻柔，像是小心翼翼地在呵护什么宝贝。

顾归婉红着鼻子，眼神湿漉漉的。

江河竟然觉得他可以透过自己的脸看到真实的哭的梨花带雨的顾归婉。

“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厉害，你也没有你自己想象的那么糟。”

“相反的，你是我遇见的人里最认真最可爱的了，我不觉得你会把我的生活毁掉，你会让它变更好。”

“而且，变不回去的话，你就是江河，过得好坏由你自己来评判，而不是由我由别人。”

江河把桌上的书整理好，摸了摸顾归婉的头，“乖，不哭的话我请你吃冰淇淋。”

顾归婉说好，觉得一向沉稳跳动的心脏突然不受控制地加快震颤的频率，像是要把她的所有情愫从嗓子眼里迸发到空气中。

她想，那颗属于江河的心脏正在为江河而跳动。

-

【第四天】

是身体的不适叫醒的顾归婉。

但视线所及处，是白皙光滑的肌肤、笔直纤细的小腿、柔软细腻的胸脯。

顾归婉拉开床帘，看到的是原先自己寝室的布置。

换回来了？？？

顾归婉再次掐了掐自己，开始怀疑变回身体是一场梦，还是和江河交换身体是一场梦。

又或者说，江河根本就不存在？她是个臆想症患者？

顾归婉吓懵了，她哆哆嗦嗦地打开微信，看到置顶聊天是江河就松了一口气。

她给他发消息：【我们换回来了？】

发完这句的顾归婉又想说点什么，手指在键盘上敲敲打打，怎么打都不合适，最后还是把手机扔到一旁，跑去上了个厕所。

换回来了啊。顾归婉蹲在厕所里默默地想。

明明昨天还在为担心换不回来而难过流泪，今天达成换回来愿望的顾归婉却高兴不起来。

换回来就意味着，顾归婉和江河的交集到此为止。

他们不会再跑咖啡馆交换书籍和作业，顾归婉不必再为离散和程设而头疼。

江河也就不会坐在她的对面，眉目淡淡地敲着代码写着数分作业，他也不会拿着顾归婉的草稿本给她讲题，气息贴成滚烫的距离，他自然也不会递过来柔软的纸巾，说要带她去吃冰淇淋。

她又回归了万千少女里，最普通的那一个。生活即将回归它原本的模样，平平淡淡乏善可陈。

顾归婉觉得难过，上帝赐予了她奇妙的三日，给了她和那个高冷少年接触的机会，又毫不留情地夺走，什么也没留下。

早上第一节是需要占座的微积分，顾归婉却很想赖床。

她爬到床上决定再睡五分钟，躺下前看了眼手机。

置顶联系人只发过来一个：【嗯。】

当然不可能只睡五分钟，顾归婉是被室友推醒的。

“起床了，第一节微积分课，你忘了？”周可薇刷着牙，口齿不清地和顾归婉讲话，“婉婉你最近怎么回事？”

顾归婉懒懒地“嗯”了声，穿好衣服爬下床去洗漱。

被叫醒才发现手机一直在震动，是江河打过来的电话。

“喂？”顾归婉刷着牙，白色泡沫顺着下巴掉到衣服上，显得有些狼狈。

“刚起？”江河听出她在刷牙，问她，“要不要我去给你买点什么？我在楼下等你。”

顾归婉吓得牙刷都掉了，还顺带打翻了她的牙膏杯，水流了一地，“啊？”

动静闹得有点大，江河在电话那头轻轻笑了笑，“不能保证完全换回去，我们还需要见个面确认商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