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冷宫当米虫的日子(18)
傅寅:“……”先前还担心她被人欺负了去,就她的身手她不主动挑事就算别人命大。
想起主动挑事,傅寅觉得有件事有必要问问清楚:“这几天突然顿悟,一心向佛?”
抹油往冷宫溜的孟一禾脚下一个踉跄,心说小郎君可真会聊天。她作势恶狠狠瞪了傅寅一眼:“君子如何能听别人壁角!”
傅寅长长“哦”了声,不咸不淡冒了句:“是在下唐突了,不知孟贵人可曾听过别人壁角?”
孟一禾脚下又是一个踉跄,小郎君今日怎么回事,怎得尽戳她痛脚,比起白日里的小郎君,她还是更喜欢晚上的,话少,听话,好投喂。
昧不了良心答话,孟一禾只好另起一头:“风和日丽,咱们还是聊些开心的话题吧!”
“刚才的话题不开心?”傅寅露出困惑神色。
跟她扣字眼?
小郎君了不得了。
要不是没有大门,孟一禾真想甩他一门板子。她扯出一抹假笑:“还有更开心的话题呢!比如小郎君最近怎么都没夜游之类呀?”
傅寅侧目睨了她一眼,呵,记仇。
“听说孟贵人最近备受恩宠?”
听着格外重音的“恩宠”俩字,孟一禾忽然想坐下来歇歇,和小郎君聊天真是太废腿了,一句一个踉跄,简直好不了了。
“小郎君今日可受到侍卫照顾?”
“孟贵人为何不能踏出院墙半步?”
论扎心窝这事,小郎君刀刀致命,而她都不知道往哪扎。孟一禾对两人的实力差距有了充分了解,不再挣扎,果断握手言和:“小郎君,看在我把你从石缝里抠出来的情分上,休战怎么样?”
傅寅眉梢微挑,不置可否。
俩人回到冷宫,小院里一片狼藉,唯一方便说事的石桌连根折断。有了傅寅先前那道意味不明的审视,孟一禾这会儿知道装淑女了:“小郎君,可否帮忙抬下桌子?”
连人加桌子她一只手估摸都不在话下,傅寅默默无语看了她片刻,到底还是搭把手。
孟一禾嘴上虽客套问了这么一句,但心里却寻思着等小郎君拒绝,她再顺理成章将桌子扶起,就不会显得是个大力怪了。
没想到小郎君竟真应了她的请求。
那一瞬,孟一禾心底莫名泛起一丝涟漪,很浅很淡,若不是仔细留意,说不定就能忽略过去。她说不出那具体是个什么情绪,只是待反应过来的时候,眼尾已经带上了点湿润。
她慌忙去掩饰自己的失态,别开头的瞬间,却瞥见傅寅正全神灌注在脚下。看着傅寅的同手同脚,孟一禾嘴唇轻抿,唇角微微提起,小郎君可真是个温柔的人,日后哪家姑娘嫁了他该有福了。
合力将桌椅挪了个位置,天近正午,五月底的阳光已带了些烧灼,孟一禾擦了擦鼻尖沁出的细汗,从深井里捞出冰镇的李子堆到傅寅面前:“小郎君吃李子。”
傅寅不大喜酸食,不然养心园也不会只有一颗李子树。他指尖抵在桌面接住自李子身上滚落的水珠,带了些凉意的水珠滑至掌心,他忽然开口:“刚刚,你说想聊些开心的话题,想聊什么?”
冷不丁挑起话茬,孟一禾啃了两小口李子,这才追上了他的思绪。她将李子放在手边,擦了擦嘴边的果汁,方才开口:“小郎君,我想知你,近日可有出宫的打算?”
傅寅没有立刻答话,他似乎是在思索她话中深意。孟一禾怕他多想,忙又追补了句:“我不便出宫,可以拜托小郎君一件事吗?”
傅寅直觉不会有什么好事托他,想也不想就回绝:“不可……”
“以”字尚未脱口,孟一禾的一句“求你”抢先一步将他的话堵了回去。
“前些时候,你还说你这冷宫是后宫之中最威风的一宫,怎么几天而已,便不能出宫了?”傅寅骨节分明的指节一下没一下点着桌面。
孟一禾跟着不由收起了些嬉笑:“犯了点足以上贡脑花的小错误。”
闻言,傅寅挑眉诧异扫了她一眼,没想到竟真是在反省,他心情忽然好了几分:“说说看,要托我什么事?”
孟一禾眸光亮了亮:“帮我卖画!”
“就这么点小事?”
“嗯,就这么点小事!”孟一禾大的十分干脆。
傅寅眸光动动,不由又多扫了她几眼,他再次确认:“就这么点小事?”
实在非他疑心,着实是这捣蛋鬼每次做事都震天憾地,单纯卖画怎么也不是她该有的风格。
这次在他问完,孟一禾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傅寅唇角勾起,心说果然如此。
他拿出了哄小孩子的语气:“不急,你可以想清楚再说。”
孟一禾有些歉意笑了笑:“那真是麻烦小郎君了。那个卖得铜板可以帮我换两斤冰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