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家四时鲜(218)
要不是有这么一群庞大的食客在,靠他们发自内心的卖力呼喊,不管是江盈知获得头名的那日,或者是站到高台上领牌匾,现场都不可能如此热烈。
如果没有他们,等待她的会有不解和嘘声,但靠着大家,来自四面八方的呐喊,欢呼,稳住了场面,熟悉的声音也让江盈知有了很大的勇气。
“小满你总是这么客气,”有个大婶说,然后又立马问,“有没有听见我喊的,我把喉咙都叫破了。”
“我喊得才大声,我一直喊小满你很厉害,嘿嘿,”有个小矮子说,“我也没有旁的本事,就胜在嗓门大了。”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江盈知的脸上一直有笑容,最后她说:“都听见了,喊得特别响。”
尤其是她得第三名的那天,大家还安慰了好久,一直在给她加油鼓劲。
这一次的吃鱼宴,除了收获到的荣誉外,她更得到了很多的爱。
所以她指指好几个大桶,笑眯眯地说:“今天做了咸蛋黄排骨,明天是炸肉丸和鱼片汤,后天有肉末蒸蛋,打卤面,不要钱,大家记得带碗来吃啊。”
她和食客关系的维护,永远不在于钱,而是很多温情展露的时候,相互念着对方的好。
江盈知自掏腰包买空了几家肉铺的排骨,又买了很多很多咸鸭蛋。
把排骨先腌再蒸熟,咸蛋黄炒散,然后上锅煎,煎出来的咸蛋黄排骨很诱人,像是裹了层芝士,但比起芝士滑来,它的上头有很多大小不一的颗粒,犹如蟹子,显得格外诱人。
她把一大份咸蛋黄排骨给了胖姑娘,那天吆喝得最起劲的。
胖姑娘受宠若惊,从这排骨上,她已经感受到江盈知的心意。
应该说大家全都感受到了,因为他们从来没有吃过这样别具风味的美食。
咸蛋黄炒制时的绵密,裹在肉上犹如泡沫,那种咸又沙沙的口感,在嘴里有了另类而新奇的味道。
啃排骨是特别带劲的,沿着骨头轻松撕扯下来,大块的肉直接进嘴,塞满嘴巴充实的咀嚼感,都让人觉得满足,没有白活。
这群人现在对于日子的盼头,都来源于摊子上的美味,吃一口好的,一天都充满精气神。
当然除了江盈知早上露脸,宴请摊子上的食客外,其他两天没出现,她很忙。
得到这个做鱼第一鲜的名头后,食铺也得到了不少人的认可,名声从前镇传到了里镇去。
来吃饭看热闹的食客络绎不绝,虽然江盈知觉得他们像是在看猴,而她是被看的猴。
大概女子做菜手艺好的少有,又是近那么多年来头一个拿下这块牌子的,所以又格外引人瞩目。
好处是生意兴隆,压根没有歇的时候,不管是来摊子或者食铺吃饭的人都很多,连带着食铺前的海货都卖得七七八八,江盈知钱没有少赚。
但坏处也有,刁难她的人有不少。
比如一个书生要了一道鱼,从鱼尾巴开始一直挑刺
到鱼眼睛,还要来一句,什么做鱼第一鲜,简直徒有其名,甚至写了首诗来讽刺她。
让江盈知哭笑不得,还犀利点评了几句,把书生臊得揣了纸愤愤走开。
又比如非自己拿了条海鱼来,要她做出很稀有的茶脂鱼那种独有的香味,被陈强胜请出去,叫他自己上鱼行买去。
还有各种啼笑皆非的事情,叫人气也不是,笑也不是,她细细一回想觉得这些人都该进医馆。
尤其眼前这个胖子,坐在食铺的椅子上,摇摇晃晃,椅子腿都在咯吱咯吱响,斜着眼说:“做鱼,你有我姨父会做鱼吗?”
“你姨父谁?”江盈知没有丝毫害怕,反而打了个哈欠,顺带心疼下她的凳子,再晃就得坏了啊。
胖子哼了声,“说出来吓死你。”
“我好怕哦,”江盈知熟练地接上话,顺便招待其他客人,完全不带理睬他的。
胖子恼怒,“我姨父是四海庄大师傅手下最大的那个徒弟。”
“哦,”江盈知很忙,要不是他一个人胖得抵三个人,没人轰得走他,她还真不想搭理。
“诺,”胖子往桌上甩了五串铜板,抬起他胖到压根没有的下巴,“你不是号称做鱼第一鲜吗?那就给小爷我做一道有鱼味又没鱼的鱼菜,不能用任何鱼。”
“你要是能做成,那这钱就是小爷我赏你的。”
江盈知只想说,好抠搜,才五百文,不应该甩她几十两的吗?
而小梅气鼓鼓的,这不是刁难人,什么菜要有鱼味,又不能用鱼来做。
其他吃饭的食客都皱起眉头来,有个老人说:“你这后生不是存心刁难人,你那个啥姨父就能做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