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千金种田成团宠,侯府全家悔断肠(364)
帝王寤寐思服求不得下的肆意妄为,于江山社稷而言是一场灾难。
天下名士文人,如竹柏,可毁不可辱。
传扬出去,朝局动荡,人心背向。
他只能自污净身。
舒愿,摇身一变成了舒大监。
众叛亲离,人人鄙夷。
还记得,北疆劳军,大雪纷飞银装素裹。
酒后,太子扔掉手中的素色油纸伞,亮着眼睛问他“舒愿,陪孤走一段赏赏雪可好?”
雪落在太子头上,青丝换白发。
那一刻,他没有看清太子眼神的情意,更没有听清太子话中的深意。
他说“舒愿会一直跟着殿下走。”
“无论风雨,无论雪霜。”
他以为来日,太子为君他为臣,君臣相得。
眉锋所至,剑锋所向。
他会和太子殿下并肩开创盛世。
如今想来,不过是一场梦。
一觉醒来,物是人非。
他和他的太子,同床异梦。
但,不可否认,他和太子真的有过意气风发少年时。
他们棋局对弈,针锋相对。
他们彻夜长谈,大抒胸臆。
他们分歧争论,相视一笑。
记忆里的太子,也是真的如漫天星辰般耀眼。
文成帝的嫡长子,是法理上无可争议的正统继承者。
礼贤下士、仁厚有度,识大体、又能决断。
当得起那句储君为国本,为国之礼器。
只是,他的存在成了国本裂痕,礼器瑕疵。
他怨太子的强求,却也信太子治国理政之能。
所以,太子登基后,在天子威名和个人清名间,他选择牺牲了自己。
是他蛊惑攀附,是他误了天子。
天下士人,唾弃他辱骂他,可以清君侧却不能反天子。
他想,若太子能成为一代明君,河清海晏,也算值得。
相伴多年,年轻的天子也如他所期望的那般,不懈于治,夙兴夜寐,亲贤远佞。
可是,大刀阔斧革除弊病的天子死了。
死在了最成熟稳重,游刃有余又精力旺盛的盛年。
天子死了,他的期冀也死了。
他知道,净身入宫的那一刻,他也生了执念。
他将自己不完整的躯壳和隐忍病态的灵魂寄托在天子身上,寄托在天子所建之功业上。
仿佛只要天子功业煌煌如日月,日月之光临他身,他就还是那个天纵奇才舒愿!
他的老师或许会原谅他的狂悖放肆。
会眉眼含笑,轻拍着他的肩膀道一句“我的弟子,天之骄子。”
天子死了。
他的执念又变成了为天子报仇。
其实,他知道的,舒愿早已不是舒愿了。
“舒愿。”
陆垚蓦地出声。
清冽冽的声音似是给溺于往事的舒愿递去一块浮木,一根芦苇,让他得以浮起,得以喘息。
“真当我不知,你自从离开常喜村就整宿整宿难以安寝入眠,映着烛火,对镜一遍遍擦去面上的伪装又一遍遍重新涂抹勾勒。”
“既然想见,不如明日随我一同前去拜见俞山长吧。”
“哪怕对面相见不相识,也多多少少能抚慰慌乱彷徨的心。”
霎那间,舒愿好似被踩到尾巴的猫。
一下子蹿了起来,张口结舌,支支吾吾道“不去。”
“别老想着麻烦我,趁你离开,我正好能躲个清静。”
陆垚发挥依旧稳定“躲坟里最清净,一年到头只有清明中元有人惊扰,你去不去?”
舒愿:……
舒愿幽怨十足的瞪了陆垚一眼。
“陆三土,请你孝亲敬长!”
陆垚面色不变“你去不去?”
舒愿愕然“你真让我去坟里?”
陆垚眉心跳了跳“去拜见俞山长。”
舒愿抓耳挠腮,就像是长了跳蚤一般“那就浅浅见一面。”
“就说,就说我是你家中老仆。”
陆垚:……
陆垚怒其不争的瞪了舒愿一眼,再次埋首于书案,钻研俞山长布置的难题。
有一点,舒愿说的很对。
他唯有强大起来,才能成为明朝的助力。
俞山长是天下文人的一面旗。
他需要俞山长的威望和影响力。
夜渐渐过去,天边泛起鱼肚白。
陆陆续续赶来早朝的官员无一例外看到了跪在宫门外的乐荣县主。
贴身婢女声音洪亮抑扬顿挫的诵读着乐荣县主连夜抄下的请罪悔过书,确保字字句句都能清楚的传入候着早朝的官员耳中。
永宁侯冷汗涔涔,无语至极。
这是请罪悔过?
这分明是在大庭广众下鞭他尸。
一夜未眠的永宁侯,身心俱疲,险些眼前一黑晕过去。
惊喜来的太快】
第二百七十一章 惊喜来的太快
不到一刻钟,有资格上朝的官员皆知悉了永宁侯府的闹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