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

身边传来愤怒的喊声：“你小子不是天才少年吗！记忆力哪有那么差！你就是故意装不认识我吧！”

何风猛地收拢了手。

掌心里那坨东西被捏得“叽！”地叫了声，何风连忙放松了力气，感觉到它蹭了蹭自己，才松了口气，转向了那个依旧气得满脸通红的年轻人。

“不好意思，我确实没有我们交换过姓名的印象。”何风说，“还是你希望我称呼你为‘断头饭’？”

“别说不吉利的词！”断头饭更气了，“我当时是在嘲讽你们！嘲讽！是你们太乐天了！都要去跟恶心的虫族面对面了还想着吃！我是在嘲讽你们太没有危机意识了！”

“有危机意识又怎么样呢？难道就可以不上战场吗？难道就要一直提心吊胆的连饭都不吃了吗？哦，不过我记得你好像一直都是最后进食堂的那批，原来你不是赶不上而是不想吃吗？”

年轻人气到极致，反而冷静了下来：“算了，我不跟你计较。一个定位是尖兵的人上了战场生命就等于在倒计时了。可怜你小小年纪……”

何风急着确认在自己掌心安静乖巧地待着的是什么东西，也懒得跟他再费口舌，只是那黑糊糊像是听懂了年轻人的话，何风一低头，就看见有一根极其细小的黑色丝线从自己手中伸出，目标明确地奔向那年轻人的双眼。

年轻人等了半天没等到骂，忍不住偏头去看少年的脸色。

眼看着他就要迎上那根黑线了，何风下意识又捏了一下掌心里的东西。

“叽叽……”

黑糊糊委委屈屈地小声叫着，黑线以极快的速度缩回了何风掌心。

“喂。其实人只要活着生命就在倒计时。”年轻人有些别扭地说，“你年纪也确实很小啊，不知道是在哪学的奇怪招式，把那些比你大了快一倍的人打得屁滚尿流的……”

何风有点烦了：“你话好多。我想休息，能不能安静点？”

年轻人脸上闪过一丝受伤，嘴上却仍说：“你以为我很想跟你说话？哼！”

他整个身子都竭力地往远离何风的方向扭去，倒是真不再开口了。

舱内重新恢复了安静。何风小心地再次摊开掌心。

黑糊糊不摊平了，它缩成一团，变成了个小小的圆球，仔细观察，还能看到圆球底部有许多粗细不一的须，有点像只微型章鱼。

“……碎片？”何风问99。

“……碎片。”99答何风。

一人一统对着掌心里还在不断发出微弱的叽叽声的小黑球，沉默。

99再次看了看，说：“宿主，这应该是碎片的碎片。你们之间的距离缩短，他想来找你但是无法移动，所以把自己分出一小块来找你了。”

小黑球费劲地往何风的手指上爬，只是它的须须太短，速度跟蜗牛一样，最后总算在战舰降落之前把自己挪到了目的地。

它盘在何风左手的无名指上，环了一圈，看起来像个黑色的戒指。

“喂，看着什么发呆呢？赶紧走！前线和后方可不一样，这种目标大的战舰随时可能会引来虫族！”

那年轻人硬邦邦甩下一句话，他的头还朝和何风相反的一方偏着，也不知道是怎么看见何风在发呆的。

何风摩挲了一下把自己伪装得天衣无缝的“戒指”，感觉到它被摸得微微抖了一下，忍不住微笑起来：“好。”

年轻人的头转回来了，他神情古怪地看了何风一眼，不知怎么耳朵有点发红。

他们顺着人流被快速转移至了新的宿舍。那个叫卡特的年轻人和何风分到了一间，当他看见自己的名字和“汤姆·杰克”在表上排在一起时，嘴角抽动了一下。

“看来你运气确实不怎么好，”他说，“和替死鬼分到了一组。”

“嗯？原来你不叫断头饭也不叫卡特而是叫替死鬼吗？”何风说，“看来负责人把你的名字搞错了，需要我帮你去申请纠正吗？”

不叫断头饭也不叫替死鬼更不叫年轻人的卡特又气到了，转身不知道去了哪里。

“说不过还要来挑衅，真是……”99嘀咕着，看宿主十分淡定地推门进了宿舍，把并不多的行李收拾了一下。

明明现在何风已经身处前线，时不时便会有几声爆炸的响动远远传来，但是圈在他手指上的黑糊糊自从下了战舰后就彻底一动不动了，不管何风再怎么碰触，它就坚定地cos着一枚普通的指环，没有再给出任何反应。

何风好心情地逗了它一会，在它实在快要憋不住的时候收手，心中又有了些猜测。

“汤姆？”

宿舍的门被人粗暴地推开，一股血腥味扑面而来。

一位身上带伤的军官站在宿舍门口，沉声道：“虫族异动，十分钟后到这个地点集合。和你一个小组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