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笑看峥嵘+番外(61)
玉贵妃不知想到何事,忧上眉头:“只是皇后娘娘近日凤体违和,酒宴之事少不得操劳,臣妾不忍,还请娘娘保重凤体。”美人蹙眉自有风韵。
皇后面色平静,不甚在意地道:“人食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的,妹妹无需挂怀。”随即又无奈摇了摇头:“怕是妹妹也听说了,娘家有些不省心的人让皇上为难了,本宫羞愧,有负圣上厚望。”
有些妃嫔们在心内惊怪不已,暗里瞠目,没想到皇后会当众挑明她娘家那件不光彩之事。一时间众人屏息,殿上出现了安静。
没些分量地位的妃嫔谁会去接这话头,皇后需要宽慰吗?笑话,一句话不对就上升到滋事国体而惹来一身腥。
当然这话题从玉贵妃那挑起的,就端看她怎么回?总不能让皇后在那冷场吧,有些人抱着不怀好意,看好戏的态度等着。
玉贵妃微垂的睫毛动了下,她缓缓抬起脸来,迟疑开口:“昨日皇上有些上火,说是帝师要卸官去职,回家养老,皇上挽留不住。”
帝师周良普,是继太师王利去世后,教皇上读书的老师,也是大宇最有名的帝师之一,以严厉出名。昭元帝十三岁拜师于他,此人对昭元帝的第一句话就是学堂之上只有师生没有帝王。第二句话就是老臣是皇上的滚刀石,不磨不成器。第三句话更犀利,皇上的权力大,但老臣的嘴更大。
周良普以敢说实话说真话闻名,一些个大臣们见到他就跟见魏西梁魏大头一样恨不得绕道,实在拿他的嘴没办法。魏西梁是靠撒泼耍赖,混不吝的疯劲让人退避三舍,而周良普则是铁嘴钢牙,锱铢必较!一个帝师多年来得罪不少人也是少见了。昭元帝喜文好书,比前几任帝王表现的更为尊师重道,这样一个没什么势力背景的帝师也掀不起多大风浪来,众权贵们对他的嘴臭牙硬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有些人更是希望他把皇帝也教成只知道纸上谈兵的老学究。
玉贵妃无端的提起这人看似随意,可在座稍有见识的谁不知王家那几个孩子也曾跟着周良普学过几年。
沈玉香的话颇具深意。
皇后微微一笑道:“帝师这是气话,文人哪个没有骨气,他当了皇上多年老师,功劳苦劳俱有,一代名师,却有门徒们为他抹黑,这让他何颜以对,真难为他了,良莠不齐,还不许碰上几头害群之马吗?放心吧,我们皇上仁孝至善乃天下少有,不会让帝师真走的.......周帝师才智高绝,刚正不阿,怎能少得了他为皇上传道授业解惑?人啊,丢了颜面谁都可能生个矫情。”最后她低低似自嘲道“.......就象本宫。”
今儿个是怎么了,皇后三番两次的自爆其短?!众嫔妃纷纷低垂眸,不敢表露眼中情绪。尤其是新入宫的秀女们,更是把头垂了下去。
也只有玉贵妃容色不变,她附和着皇后,点头接道:“皇后娘娘说的对极了。论及矫情,臣妾那就更多了。”说完如少女般羞涩的一笑。
皇后端起丁香递上来的新茶盏,斯文地饮了一口,扬眉道:“矫情之人都需要台阶,与其这么别扭着,不如暂时各让一步,去外面散散心也好。当然,后宫从来不干涉朝政,本宫与你说了这些也只是担心皇上身体。”说、话到这,她把玩着茶杯盖,拿细长的指甲轻轻刮了刮,低声交代道:“玉贵妃,皇上爱喝你泡的茶,你可要加些清火的菊花,皇上心情好了,咱们也就放心了,本宫自会重重有赏。”
季景澜轻眨了下眼,高手过招插科打诨间已是兵锋相见,血光满天,皇后聪明,以弱避强,四两拨千斤,无形中掌控了主导权,让对方无话可说,又变相的维护了威严,不简单!
通过短短的几句话,季景澜初步了解了这两个有势力的女人,显然王意潇有很好的政治素养,进退有度,说话机敏藏锋。所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只要王意潇有一口气在,皇后这个位置还无她人能抢去,除非哪一日皇帝有意废之。
论风光,满屋子的女人谁也比不过玉贵妃。在整个后宫,玉贵妃是有风光资本,皇帝翻牌子,十次有七次去她那里,可见受宠程度。但与皇后想必,她身份上差了一截是永远的事实。
一群女人请安后各自回去吃早饭,季景澜小心挑拣着吃,以休息为由,躲到床上边拉筋锻炼,心中默默的思量着,当今陈太后出身权贵,是刑部尚书陈广谦表姑,她不是昭元帝生母,据说平日大多待在福宁宫内吃斋念佛,除了大宇重大的节日寿宴之类,连妃嫔们每日请安之事也给免了,过着与世无争的平静生活。不知这样寂寥的日子真是她想要的,还是无可奈何的只能寡居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