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千秋,长乐无极(300)
此地知府能有一点名声,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托了他儿子的福。
知府的儿子是一个贪花好色的纨绔子弟, 结交的一群狐朋狗友,他自己没少惹事,也有手底下人借着他的名头惹事,热热闹闹的。
前两年因为欺男霸女的事儿狠狠出了一回名,听说是抢了一个煎饼摊的娘子, 打得她丈夫差点没了命。
这两天知府卧病在床,几乎满城搜寻大夫, 甚至张榜求医。
也是上午,檀华带着阿曲,经过那张前两天贴出来的求医公告, 一群人指指点点的说这些事情。
“嘿,当时我见着了, 东街的那群混混往日里就跟着知府公子踢球玩闹,是他的狗腿子。那小太岁一声令下,这些个人就扯住了那小娘子,将那卖煎饼的小郎好一通拳打脚踢,等这些狗腿子退去,中间卖煎饼的小郎已经是进气多出气少了,当时也有几个好心人抬着他去医官,被大夫扎几针就活了,也是死里逃生。”
“他娘子呢?果真被那个小太岁抢走了?”
“也是万幸,当时一位贵人经过,出言救了这小娘子,当时这小太岁还遭了知府大人好一通打。”
有人问说:“且说是什么贵人?我们城池僻远,听说前朝皇帝曾在这里落脚一日,才有了百花节,后来少有什么贵人驻足。”
那人笑了笑:“你这人也忒钻牛角尖,我和你一样的平民百姓,便是见识到了贵人,也不认识贵人,我只看过那人一次,一架黄木马车,两个带刀奴仆,掀开车帘的是个俊俏的婢女。”
先看着的是对方月白色的锦袍,那一幕实在是太深刻,这些年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大家问:“那小娘子呢?”
别人说:“也是万幸,她家人送她去外地了,后来也在那边出嫁了,听认识他家的人说,前两年生了个大胖小子。”
“这次知府病重多半就是叫这个不成器的儿子气的,我上头有人,听说前两年知府大人给儿子请了大儒讲学,又请了人教导练武,这些年是读书不成,练武也不成,麻烦事不少有,前阵子不是又和人争歌姬打了一架,虽说人家里如今没落了只当个商人,可王公之后也不是可以随便欺负的。”
“知府年纪大了,日日的操心生气,今朝病了也不足为奇。”
“唉,大夫都去府衙了,我今天找大夫看病都没人在。”
“去东街啊,那边不是还有两家?”
“可不敢去,贵得要命,我且等等济世堂的大夫。”
舆论如此,对檀华是一件好事,她写的信从寄出去到有所回应需要一段时间,不能让知府在这段时间里乱活动,自然是让人躺下的好。
就知府犯下的罪过,判下一个秋后问斩并不过分,假如他现在就被抓住,应该在牢里和老鼠作伴呢。
檀华没什么愧疚。
她和阿曲经过这些说话的人,循着路往一处偏僻的宅院走去。
这是知府名下藏金的地方之中,最近的一处。
二进的院子,破败荒凉,有传说这里常年闹鬼,有个看门的老头,只管不叫乞丐来借宿。
木门有些朽败了,上面挂着一条黄铜大锁,上面积了一层灰尘。
檀华问阿曲:“你会撬锁吗?”
阿曲说:“不会,不过我知道这种锁可以砸开。”
檀华从头上取下一根纤细的银钗,钗合两股,她取下一股,用尖端撬锁。
纯银质地偏软,好在这支钗子所用之银纯度不是太高,很容易撬开了锁。
门一开,滋啦一声,两个人走进去。
院中野草杂生,几样朽坏的木架子靠墙堆放,空气中能闻到灰尘的味道,往高处看,屋顶的砖瓦大体算好的,窗户也不算太破。
檀华多打量了两眼,两个人一起来了偏房,阿曲负责挪床,他半跪着,刀剑出鞘,撬开了地下的一块青石地砖。
下面有一层黄土。
他用篮子里的铁锹刨了一会儿,约莫有半尺,见着下面是一个坛子。
有人喜欢将东西藏在眼皮底下,有人喜欢藏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尤其是这位知府即将调任,他没有将金银藏匿在家中。
若不是知府亲口所说,谁能知道这里藏着一笔银子。
“好好的解开泥封,不要用刀划。”
正准备用刀的阿曲低眉摸索到坛口的麻绳,小心解开,他是不常做精细活的,这里做事看上去有点笨手笨脚的样子。
蒙着一层黄土的红封被摘下来,阿曲从里面摸出一个东西展示给檀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