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梦境通古代(168)
从未有人跟她说过,将来她或许不是太子妃。
耳畔的呼吸逐渐放大,孟萝时忽然感到一阵困意, 以为是先前喝的酒上劲了,便拍了拍祁乾的脑袋:“好了, 起开,我要睡觉了。”
祁乾微怔了下,迟疑道:“你怎么……”
孟萝时扯了扯唇:“再装就没意思了昂。”她伸手揉着大腿,跪久了整个条腿都感觉要废了,“偶尔借肩膀靠一会儿可以,但你不能靠着它到天明。”
祁乾缓缓抬起头,侧边散落的纱幔遮挡了月光,男人的神情被黑暗笼罩,孟萝时只能瞧见他勾起的唇角,与往日不同,似乎带着一股邪气。
宛如夜色中夺命的鬼魅。
“你在
说什么?”
孟萝时轻皱了下眉,总觉得祁乾的状态非常不对劲,平静得有些……过头了。
“床板都被掰裂开了,你还问我在说什么?”孟萝时跪直身体,高了他半个头,正准备开骂,却不受控制地又打了个哈欠。
下一瞬,困倦如浪潮般席卷而来,剥夺她的理智,她扶着侧后方的床板,气炸了:“狗谢期,半夜不睡觉就知道打电话,早晚把你拉黑。”
脱离古代世界前,孟萝时浑浑噩噩地看见祁乾似乎在说什么,她听见了谢承两个字,意识就被彻底抽离。
祁乾眼睁睁地看着忿忿不平的少女像被抽离了骨头般,软软地倒下,再度进入深度睡眠。
他反应极快地将人接住,让她靠在自己腿上,指尖拨开她散落在眼皮上的发丝,继而顺着眉骨一点点下滑,将少女的脸深深地刻印了一遍。
同方才一样,约是半盏茶后,少女幽幽转醒。
开口的第一句话却是祁乾最不想听见的。
“你又欺负她了。”孟怀瑜缓慢地坐起身,揉了揉酸疼的肩膀。
小姑娘为了听完祁乾讲述的回忆硬生生让那颗偏重的脑袋靠了许久,即使肩膀酸到泛疼也没推开他。
祁乾沉默地看了她一会儿,忽而笑道:“你总是这样,向着别人。”
孟怀瑜眉眼微弯,神情温柔,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冷漠:“不是别人,是我自己,我向着我的另一个性格,最多……”她想了想,贴切道,“算自私。”
少女与方才判若两人,祁乾盯着她许久,确保她不会消失才低头帮她揉着膝盖,嗓音轻哑:“她不是你,我认得出来。”
孟怀瑜背靠在他怀里,眼睫半垂,视线内是男人宽大的手,青筋绽开根根分明。
“你还有多少年寿命?”
她的声音很平淡,却像一把锤子重重地敲击在祁乾的心头,他呼吸一滞,连带着动作也停了下来。
“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那碗补汤我喝了。”话落,孟怀瑜视线内的手猛地攥成拳头,指骨间泛着白,且还在隐隐颤抖。
男人逐渐急促厚重的呼吸扑在她的耳畔,声音发涩:“什么时候。”
他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一字一句道:“什么时候喝的汤。”
孟怀瑜沉默了很久,她记不清具体是什么时候,也记不清如何喝的汤,但她记得味道,很腥却又带着一股甜味
“不记得了,大约是姨母走的那段时间吧,好像喝过几次。”
她轻叹了一口气,双手握住祁乾的拳头,一点点将它掰开,像小时候般握住了他的无名指和小指,攥在手心里。
“姨母走的那段时间,我大病了一场,熬的各种药,补汤和祖母不知从哪里得来的偏方,都吃过。”
大约从那个时候开始,她的食物就出现了问题,靠着各种名贵药材吊着的身体在孟家落魄后彻底陷入淤泥,再也无法从其间离开。
“所以你……”祁乾声音发颤,不敢说出后半句。
“大夫说还有七八年左右。”她坦然自若地撒了个谎,声线平静,不带丝毫情绪,“方才你说的两年后捧我做皇后算数吗?”
屋内很安静,孟怀瑜等了很久,却只能感受到祁乾越来越重的呼吸,像是缺氧般,张着嘴极力汲取空气,呼哧呼哧地震得她耳根子疼。
她微微偏头便瞧见男人眼眸红似血,密密麻麻的红血丝似断裂的蛛网,覆盖着眼瞳,在月光的照耀下透着几分诡谲。
“我该远离你的,早在一开始我就该离你远些。”身体突起的疼痛让祁乾不得不弓背缓解,他怕弄疼少女,下意识甩开她的手,抓住裂开的床板。
孟怀瑜直起身,看着自己空落落的手心,沉默了半晌。
直言不讳道:“十七年前,孟家嫡女出生的那刻起,就注定了现在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