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梦境通古代(227)
孟怀瑜不明所以地看着她惊魂未定的表情,微微歪了下头,疑惑道:“你为何这般惊诧,陛下注定要死难道不是心知肚明的事情。”
姑姑抖着手摸了摸湿淋淋的后颈,温热的汗转瞬变得冰凉,她不放心地左右环顾了一圈,没瞧见人才松下提到心口的气。
“话不是这般说的,我们做下人的最不希望主子……”她犹豫了下跳过那个晦气的字眼,“哪怕只是一位无足轻重的娘娘,对我们来说,亦是一场动荡。”
“更别说陛下……奴婢连想都不敢想。”
姑姑愁眉苦脸地叹了好几口气,眼纹都多了好几条,像是已经预见了几日后的兵荒马乱。
更别说内坊这种光是存在就泛忌讳的地方。
孟怀瑜垂眸看了眼姑姑揪得紧紧的信:“兴许罢了,谁知道这几日到底会发生什么。”
毕竟她堵不准田语兰,同时也堵不准皇帝,能做的不过是把多条路的终点尽可能地汇聚到一起。
姑姑忐忑道:“信是谁写?”
孟怀瑜轻摇了摇头,婉拒道:“姑姑在宫内待了也有几十年了,应当清楚知道得越多便越危险这个道理吧。”
姑姑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被她打断:“时辰不早,姑姑早些安歇,怀瑜告退。”
她端庄地行了个礼,毫无留恋地往离开的方向而去,走出两三步后,蓦然想起什么,偏头对姑姑说:“无论送信与否,关副将的事情都算两清,姑姑不欠我什么。”
姑姑抬了抬手,望着说完后决绝离去的背影,心底沉甸甸的仿佛压上了一块巨石,她缓慢地把手又垂了下去。
沉默地提着晦暗的宫灯迈进内坊。
腊月十六,天空再次下起大雪
,灰蒙蒙的云层沉沉地往下压,从中间落下婴儿拳头般大的雪珠子,噼里啪啦宛若石块重重地砸在瓦片上,部分瓦片被砸的开裂。
化开的水便顺着缝隙落入屋内。
孟萝时蹲在床上,远远地看着不远处的滴水,无语了很久后忍不住吐槽:“祁乾真是个小气鬼,西厢房又没太阳,又没地龙的,现在还漏水。”
“在教坊时,我就跟你说这样的男人要不得,我说得可真对。”她自我表扬了一番,继而把金链子从手腕和脚踝褪下。
又自顾自地道:“早知道这么麻烦,当初就应该直接嫁给皇帝的,半夜给他来一刀,方便又快捷。”
链子从床铺滑落,落地后一圈圈地绕成了圈,像条巨大的金色蟒蛇。
孟萝时从床上跳下来,绕过链子直奔窗户,此时天还未彻底变黑,光线偏亮,她轻手轻脚地把窗户推开,往外头扫了一眼。
本就光秃秃的桃花树被砸断了不少枝条,横七竖八的与碎冰堆积在一起。
孟萝时看着似乎能砸死人的冰雹,沉默了许久,吐出一句话。
“你说我骗皇后去御花园,她会去吗?”
“我不是想让冰雹把她砸死,我就是单纯地想去赏个花。”
小拇指没有任何动静,她“哈”了一声,被自己逗笑了。
从衣柜里找出一件最厚实的斗篷披在身上,戴好帽子,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然后头也不回地翻出窗户。
作贼般往后宫的方向跑。
冰雹密密匝匝地砸在身上,孟萝时怀疑自己快被砸穿了。
她在没人的屋檐下躲了片刻,等冰雹下过去才重新找路。
祁乾带着怀瑜跑了一遍又一遍的路,对她来说无比陌生。
半空中的观看太过久远,来古代前,她跟谢期对了一夜皇宫的路线图,以平面角度记住了从东宫到后宫的路,却还是在庞大且错综复杂的宫道里迷路了。
一模一样的宫道,高到仰头才能望到头的深红色宫墙,无论走到哪里都大相径庭的宫殿,就连悬挂在屋檐下的六角宫灯,也仿若复制粘贴。
她走了很久,钻过一个又一个潮湿泥泞的泥洞,躲了一个又一个的假山。
直到夜幕完全落下,橘红的烛火似火龙般在皇宫延绵展开,她都不太能确定,自己目前的所在地。
“真冷啊。”孟萝蜷缩在偏小的假山里,拢紧了身上的斗篷,“怀瑜,今年的冬天好像比前两年都要冷。”
她朝被冻得发麻的手哈了口气,又把它们放进怀里搓了搓,以防失温后失去知觉。
小拇指似乎轻微地动了一下,但孟萝时本就因太冷而在微微打颤,因而她跺了跺脚又说道:“鞋子好像湿掉了,脚都麻了。”
她自说自话的原地活动了许久,口中低喃的话语,在假山内轻轻地回荡。
“也不知道现在几点了,怀瑜,如果一会儿谢期喊我,等我离开你的身体后,你一定要快点去找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