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秒的眼神破碎得像是整个人顷刻就要化为水晶碎成千万片。

沈博远猛地收回视线，背过身去：“带走。”

“等一下。”明濯之前不出声，是觉得这两人好像在上演什么生离死别，眼神缠缠绵绵拉都拉不开，她不好插进去。

“你明知道你母亲的死跟我无关，之前却不顾阻拦要跟我拼命，请问这是什么道理？”明濯问。

程景如眼睫颤了颤，抬起头红着眼眶看着她。

“你不用急着推卸责任，如果不是你，我们一家怎么会落到今天的田地。”

褚玉琦说得没错，明濯分明就是窃取了他们一家的气运，现在却道貌岸然，令人作呕。

程景如撇过头去，不愿意再看明濯。

明濯一看这个眼神，顿时觉得不对啊，这明显对自己还有很大的怨气！

她转念一想，既然这样，那我何必客气？

以前她还顾念小时候的情谊，加上对方年纪小，不愿意对自己多番袒护的小姑娘恶意相向。

现在她要让对方感受一下社会的捶打。

“袁清婉是怎么从玄门的重重看守下逃脱的姑且不论，但那天去酒店对铃兰动手的人，恐怕和你脱不了干系吧？”

明濯笑了一下，手指轻轻叩击着桃木剑的剑柄。

“你得知铃兰被白老带走了，加上我故意放出风声，你担心褚玉琦真的能从铃兰身上获取一些信息，干脆在食物中下了歹术，想悄无声息取人性命。”

程景如：“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她根本不愿意承认。

陷害明濯和杀铃兰白家人性质不一样，一个是为母报仇情有可原，另一个则是滥杀无辜、心肠歹毒。

明濯：“是不是欲加之罪，不如我们搜神来看看？”

第420章 后悔，今晚彻底站错了队

她说着就一把抓住了程景如，五指张开就要发动搜神。

动手之快，没有给人留任何侥幸的心理。

“等一下……”沈博远耸然一惊，就要上前阻止，“搜神之法太过歹毒，被搜神之人非死即残……”

李文和铮然拔剑，挡住了沈博远的去路。

明濯：“她之前鼓动执剑老人对我使用搜神，怎么不见你出来阻止？”

沈博远哑然，他当时是觉得不妥，不阻止或许也是因为潜意识里认为，明濯能抗得过搜神。

因为一直以来她都表现得太强悍了，会让人潜意识去依靠，而不是潜意识去保护。

程景如虽然也很有天赋，遇到危险总能出其不意化解危机，可总让人觉得她的成功有三分的努力、三分的天赋和四分的幸运。

所以玄门很多人都下意识地去维护程景如的这份幸运，希望她能一直走在成功的道路上。

沈博远潜意识里总觉得小师妹需要他的帮助、鼓励和保护。

这也是玄门众人心里的共识。

明濯抬头缓缓看了一圈，“你们觉得我是在仗势欺人？那不好意思了，我就是在欺负人。”

白衣老人上前一步，“不如由我来搜神吧。”

明濯身为苦主，差点被黑衣老人搜神所伤，当然有权利要求玄门对程景如这个罪魁祸首用搜神。

更何况白衣老人受了明濯那一剑，虽然淬炼筋骨会让他痛不欲生，但增加的寿元却是实打实的好处。

他们年岁过百，最欠缺的就是寿元。要是能多活个两三年，也就能为玄门多做两年贡献。

明濯对他有恩，白衣老人当然要站在明濯这一边。

程景如瞳孔紧缩了一下，她几乎崩溃地开口道：“是我！是我在食物中下过放疳之术！”

与其嘴硬隐瞒，不如老老实实交代。

也好过被搜神伤了神魂，彻底成为傻子。

白家下榻的酒店虽然隐秘，但玄门的人对她不会有戒备之心，很容易就打听得到。

袁清婉被关押的地方同样如是，她甚至都不需要去跟对方接触。

“袁清婉说要收我为徒，放疳之术就是她教我的……她想舍弃肉身脱身，我只好在矿泉水里动了手脚，她自己能看出来，可以选择要不要喝。”

程景如失神道，“只是我没想到，她的脱身之法，是夺舍我妈。”

她不是不后悔的，对袁清婉那样危险的人物，她就不应该与虎谋皮。

但明明一切都有转机，刘曼玲也有活命的机会，却被明濯给全部都毁了。

她的生活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坏的呢？对了，是从明濯离开程家之后，从褚玉琦跳出来说程家气运被明濯夺走之后。

先是程景浩中了诅咒，一路拖着程家人堕落下去；紧跟着是父母大学教授的工作丢了，被众人嘲笑。

她如果不想着崛起反击，难道要永远被明濯踩在脚底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