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她肯定会不舍得沈棠,但没道理要他们夫妻分开。
崔含芷道:“祖母,父亲母亲肯定都高兴极了,我们去宁安堂吧。”
如此年轻就当上了刺史,长辈们简直是欢天喜地,尤其是太夫人,儿子本是位高权重,致仕后岑家光芒渐淡,而今次子又光耀岑家门楣,怎不让人欣慰?不过他有些不舍得:“宿州离得远,很快就得出发了吧?这一去,最少两三年瞧不见晏儿了。”说着就抹眼睛。
岑定方劝老娘:“两三年而已,比起我去打仗不知好多少,您就别伤心了。”
太夫人拍了他一下:“你也知道啊?不过拿去跟沙场比,自是另当别论,好在晏儿有能力,将宿州治理好了,圣上肯定又会将他调回京城。”
这孩子还是从来不会让人操心的。
“阿棠,你现在就准备收拾行李吧,你们要去那么远的地方,东西肯定不少。”
沈棠:“……”
太夫人没有问过她就已经帮她做决定了。
只当着三位长辈的面,她实在不好反对,便应了一声。
岑晏是跟岑劭一起到家的。
升迁的令已经下来,他不能再待在察院,就将手头的事交代给袁翠岩,二人互相道别后,他在门口遇到来找他的兄长,便一同回去。
岑劭兴高采烈,与有荣焉:“致美,你的辛苦终于没有白费……圣上真是知人善任啊,不过宿州有点远了,等你回来,恬儿早就满地跑了!”
岑晏却是心事重重。
都是有关于沈棠的心事。
这些日子他们好似感情不错,但都是他主动,其实沈棠是被动的,所以在升官的刹那间他就生出了担心,如今也没心情与兄长说什么,只道:“等我离开京城后,得劳烦阿兄照顾祖母跟父亲母亲了。”
“这是当然,你放心去吧。”
兄弟俩到达府邸后,也是先去给长辈们请安。
岑夫人问:“可定了何时走?”
必然要准备饯行宴的。
“三日后。”
“好,刚才老太太已经让阿棠去准备行李,你自个儿也看看可有遗漏的,再多多休息,这路途可劳累呢,光是骑马坐车也得要二十日左右。”
居然已经吩咐过了,岑晏问母亲:“阿棠可说什么?”
岑夫人一怔,又笑:“你升官她当然高兴了,还能说什么。”
听起来是没拒绝。
是不想拒绝长辈,还是……
岑晏想问清楚,告退后就马上去了南院。
丫鬟们已经在收拾,他扫了一眼,发现都是他平日里要用的东西,穿的衣物,而沈棠的一件都没有,他马上就知道了她的想法。
果然是不肯去的。
虽然预想过,但真实发生了,岑晏还是很难接受。
沈棠知道他回了,却是笑着来恭喜:“一下就做了四品官,不愧是状元郎呀!”
他看向她,眸色是有些冷的。
沈棠呆了呆。
他径直上去握住她的手,将她拽入里屋。
怎么突然生气了?沈棠奇怪:“你都抓疼我了!我刚才是在夸你,你却给我脸色看,怎么,难道我说错了不成?我夸你还有错?”
“你也知道疼!”他手指一点没放松,“你是不是不打算收拾你的东西?”
哦,原来是因为这个。
沈棠道:“你是去宿州监察巡视,又不是去游玩,我没必要跟着,再说,我的马具店……”
“你的马具店有多重要?”岑晏打断她,“比我重要吗?不过是一个店,这些天都是晚茶打理的,你继续交给她又怎么样?你的田也有人管,到时候挣到钱了自然会给你!”
简直是咄咄逼人,沈棠不快了:“就算如此,我也不能走,再说,走不走是我的事,你凭什么帮我做决定?祖母又凭什么帮我做决定?”
她一边说一边用力,想让自己的手挣脱出来。
看来是惹到她了,可只有她有脾气吗?他难道没有?
这些日子他自问已经做到最好,结果沈棠并不领情,还真的不肯去,他会好受吗?她到底有没有为他考虑过一丝一毫?
岑晏的手好似铁钳。
沈棠没办法挣脱开,气道:“你有本事一直抓着。”
他不说话,但真就一直抓着。
两人僵持了一会,岑晏道:“沈棠,如果你不去,我不会去上任的。”
沈棠目瞪口呆。
他在说什么?
哄人玩呢?他不去,那就丢了乌纱帽了,她才不信!
沈棠道:“不去就不去好了。”
岑晏突然放开她,走到外面吩咐丫鬟:“先别收拾。”
丫鬟们愣住。
但公子下令,自是要听从的,便都停止了。
岑晏回头又跟沈棠道:“我不是吓唬你,我真不会去。”说罢就去了书房。